宋秀芬
寻访烟台古村,是我一大乐趣。我来自上世纪六十年代才开发的一个东北小城,到胶东走村转巷,有太多新奇诱我。哪怕是残存于街角的一座门楼,破败于艾草间的袖珍祠堂,我都有兴致探究。 亲近这些灰砖瓦舍,飞檐风骨,为古朴凝重、威中示美而动容,无异于心灵洗礼,胸襟为之畅快。即使是近邻山墙间隙填充的几排旧瓦片,在我读来都颇有几分韵味。有的古村独据偏远,历尽沧桑得以留存尤其宝贵。居者也是相形渐稀,老住户更见其少。如此,村中能点缀几株够个儿又像回事的古树,就显得尤为重要。标志生态,打破寂寥的古树本身就是一道风景。 在一个始建于唐朝的古村深处,看到一株据说树龄超三百年的古树。树干上挂着蓝色小牌牌标明:国槐。有编号,说明属在册古树。但见树径要二人合抱,主干似欲依靠古宅小憩,曲线凸显,有两干枝若臂抚墙。远看真像一位老人正要席地而坐,平定喘息。然而,我走近细瞧,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古树已遭虫害侵蚀大半,树干空心,枯枝累累。不得不佩服古树坚韧的生命力,部分枝叶不遗余力,勉强撑起残缺的绿色伞盖。几间老屋挂着锈锁,街巷几无行人,我只有自问:保护有价值的古树老宅真这么难?我们今天能为保护古树们做点什么? 望着枝干上有人为祈福系的红布红绸,我不知说什么好,自助者天助吧。其实,古树面对害虫挑战,从未放弃斗争。若得人类相助,古树何至于此! 我原籍冀中大平原,小时候曾回去过。站在一处河岸,放眼四望,村庄密集。可是很难看清房屋建筑,都让浓密的绿树掩映。听说文革中这些树木未能幸免于难,如今尚在恢复当中。烟台情况要好,多年来绿化的文章做得不赖。但在保护古树上,保护有价值古建筑,特别是古村落的特色建筑,做得还很不够。眼下城镇化步伐加快,村改居,新农村集中改造日渐紧迫,相关保护已迫在眉睫,不容迟疑。 让残缺的绿色伞盖尽早恢复勃勃生机,愿这些人类的朋友与我们长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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