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长我十岁的哥哥在酒桌上跟我说,未来的每个节假日都要回到老家,宅在父母身边。听到他这样的话,我心头一颤。其实,面对年过七旬的父母,他能宅在家里的时间又能有多少呢。每年的节假日,元旦春节清明五一端午中秋全部加起来,也才不过二十天。双方父母各分一半。奢望父母都能长命百岁,即便每个节假日都回家,我们能够陪父母的也不过300天而已。不足一年矣。
清明回家,晚上照例和一家人吃饭。往常每天都要喝酒的父亲,居然没喝。这一次,父亲沉默了好久,突然转过头来问我:“后天没事,咱们去看雁塔吧。”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早早地吃完了饭,开上车就赶去莘县。简陋的县城中心,高耸入云的古塔显得雄伟异常。只是因为装修的原因,不让入内。我们只能在广场上围着古塔转悠一下。因为周边没有任何文字介绍,只是看见门匾上由欧阳中石题写的“燕塔”两字。一家人兴匆匆地拍了一堆照片,踏上回程。回到阳谷也才9点半。我和媳妇商量,既然出来游玩,索性再去景阳冈上看看。跟外人一说老家阳谷,别人第一反应都是武松打虎的故乡。可对于武松打虎的景阳冈,还一次也没去过。
驱车前往景阳冈,买票进入景区。对于经常全国各地跑的我来说,这只是故乡的一景而已。对于父母来说,这恐怕是非常隆重的出游了。山神庙前的碑文、猎户屋里的青砖,武松当年睡觉的青石板,整个景区里松树的年龄,武松庙里巍峨高大的武松塑像,总能引得他们惊奇的目光,只要看见跟我们村子里不一样的地方,他们都得发出啧啧称赞。我和媳妇不停地给他们拍照,他们则非常配合地站在一起,姿势总是那样,父亲站在左边,母亲站在右边,两只手不自然地下垂下来,表情也总是一个样子,没有任何笑容。
从景阳冈回来,媳妇带着两位老人又去城里新开的超市,逛了一下午。把我们一日两游的照片洗了出来。第二天,正好赶上清明节。家里的老亲戚都来串门。父母拿出昨天刚刚洗来的照片,逢人必讲。那莘县的雁塔,是如何的高大雄伟。景阳冈上武松睡的青石板有这么一丈宽,陈列馆里大老虎的骨架就有这么高。父母两个人配合着你来我往,一个比划一个讲,仿佛一时间,见过了多大的世面。 (王士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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