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 □王侠 娘娘走完了她89年的人生路程,在养老院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走的时候,我和弟弟都去为她送行。娘娘跟我们家没有血缘关系,但却是我感觉最亲的亲人。小时候,她是爸爸妈妈口中的大嫂,是我们家的保姆,看大了我们兄妹三人。 我的母亲是个职业妇女,从小上学,不会做针线活。上天公平,让她在人生旅途中遇到了我娘娘这个人,替她承担了许多应当由家庭女主人做的事情。在我参加工作之前,我们全家人的棉衣都是娘娘做的。在我的记忆里,每年换下棉衣,我们在家拆洗晾晒之后,用包袱包起来给娘娘送去。等娘娘做好了,再捎信让我们取回来。那时候,我们家住珍珠泉后门,娘娘住珍珠泉前门,离得很近,到娘娘家去送棉衣、取棉衣成了我们每年必做的事情。后来与她聊起这事,她说这是我们借此给娘娘生活上一些接济。那时对于大人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不清楚,只知道娘娘尽管离开了我们家,但仍然是我们家庭中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成员。 娘娘的善良和乐于助人使她成为邻里中最受欢迎的人。她的儿子兆森哥哥参加工作后,每次从外地回家,娘娘总要让他来看望我父母。有时候,娘娘也亲自踮着小脚到家里看望我父母。娘娘每次来我家我都很感动,走的时候都要把她送出很远很远。那时候,只是觉得这是亲戚间的走动。现在回想起来,娘娘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其实,娘娘与我们家是相互帮助的关系,但娘娘心里记住的只有她受到的别人的帮助。上世纪90年代之前,娘娘的家一直和珍珠泉车队在一起,她的家也成了司机之家。司机们缺什么,都到娘娘家去寻求帮助,只要是家里有的,娘娘总是倾其所有。有的司机衣服破了、扣子掉了都去找我娘娘,娘娘总是热情地给他们缝补好。那些年,车队司机无论年长的、年轻的,对娘娘都很敬重,就像对待本家大嫂、大娘一样。我相信,每个与她交往过的人都会感到如沐春风。 当我有了孩子以后还经常求助于娘娘。记得我儿子百日后想给他理发,一动他就哭,弄得我一身大汗也没办成。这时我妈说:“去找你娘娘。”我就抱起儿子去了娘娘家,最后,还是娘娘抱着小家伙把头上的胎毛剃掉的。也怪了,再哭闹的孩子到了娘娘的怀里都是那么安静。 我结婚的时候,娘家陪送的被褥都是妈妈委托娘娘给做的;我有了儿子以后,娘娘会经常给他做一些小棉衣、小夹衣、小兜兜让人捎过来。记得最后一次收到娘娘的礼物是儿子考上大学之后。娘娘怕我儿子个子太高、学校的被子太短,就给我儿子做了一床超长的被子。那时候,娘娘已经80岁高龄,行动也不方便了,当我拿回这床被子时,心里特别感动。今天,看着儿子小时候照片上穿的娘娘做的兜兜,抚摸着仍铺在床上的结婚时的褥子和衣橱里娘娘做的被子,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心中不免涌出睹物思人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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