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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09月3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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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月29日,上海自贸区挂牌,其中大尺度的金融开放引人关注。 |  | 上海自贸区内,各类大型企业的车辆往来穿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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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海,经历了20多年发展的保税区终于再一次往前迈步,9月29日,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挂牌成立。
当年办经济特区是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杀出一条血路”来,随后的保税区则实行了比“特区更特”、类似香港自由港或自由贸易区的政策,如今利用保税区的物理空间建立的上海自贸区让改革继续深入。
成立之初,上海自贸区就强调了可复制和可推广性,将给中国的改革发展带来重要的样板意义。“为什么叫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而不是叫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成员隆国强对媒体说,“就是因为上海建设自贸区要着眼于全国发展、着眼于全国新一轮改革开放。”
文/片 本报深度记者 寇润涛
28.78平方公里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车声响,歌舞升平……”
这首上世纪40年代“金嗓子”周璇唱红的歌曲,在山寨手机的劣质喇叭里传出,出人意料地让人听起来很有老式碟片的味道。
这是阿亮最喜欢的歌,每天下班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躺在不足10平方米的家中,打开手机上储存的这首《夜上海》,跟着歌曲憧憬未来,这是他目前为之奋斗的理想。
9月23日,休完中秋假期的阿亮又从浙江老家回到上海,他在外高桥保税区内一家外企工作,一周后,这里有了一个新名字——“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
对于阿亮来说,自贸区成立后,他期待着自己的生活在三年内能有所改变,“要么让老板提高一下收入,要么在区内再换一家好公司。”
阿亮之所以如此考虑,是因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这个新兴事物给人们带来了期待,甚至是想象。
今年8月17日,国务院批准设立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范围涵盖上海市外高桥保税区、外高桥保税物流园区、洋山保税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四个海关直属监管区域,总面积为28.78平方公里。资料显示,目前这一区域贸易成交额超过1万亿元以上。
一时间,讨论、期待、憧憬……各种声音首先在网络散播开来,“自贸区会不会就像香港一样,商品不需要缴税,买什么东西都便宜”、“外国银行开在自贸区里,老百姓不就可以到区里去找外国银行贷款、买金融产品了”……
在淘宝网开店代购香港奶粉的李佳莉对此很期待,因为无法在香港常住,之前她只能来回从香港采购奶粉。目前,她计划着把自己的办公室从深圳搬到上海自贸区。“自贸区成立,岂不是把香港搬到上海了?以后想买进口奶粉,不用再深圳、香港来回跑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阿亮信心十足。阿亮在保税区这家外企工作近3年了,根据对外企工作环境的感受,他认为:“将来越来越多的外企会进驻自贸区,外企对人才的需求也会增多,只要自己有能力,升职加薪或者另谋高职都很容易实现。”
对于阿亮的观点,侯炜也很赞同。侯炜是一家日本企业负责报关、通关的管理层人员,他从1999年企业在保税区投资设厂之初就进厂工作。
从保税区转变为自贸区,随着越来越多的世界500强企业入驻,企业间竞争必然加剧。“求贤若渴对于企业来说更是常事,自贸区会提供越来越多的工作机会。”侯炜说。
保税区疑难
其实,早在1990年设立上海外高桥保税区之初,当时的参与者就已经构想了从保税区到自贸区的过渡问题。
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批准时规划面积为10平方公里,位于上海浦东新区,濒临长江入海口,是全国首批、也是目前全国保税区中经济总量最大的保税区。
早在1986年,深圳特区的决策者们在学习、考察、研究世界各地自由港和自由贸易区的基础上,专题研究在特区内划出几块地方封闭起来,设立保税区,实行比特区更特、类似香港自由港或自由贸易区政策的“特区”。
1990年前后,短短几年内,深圳、上海、天津、大连、青岛等城市如雨后春笋般成立了保税区,这些保税区当时对外都叫自由贸易区。
按照国际惯例,自由贸易区的准确定位是“境内关外”,管理方式是“一线放开、二线管住”,充分体现投资自由、货物人员进出自由、金融自由、贸易自由等“四个自由”,从而实现区域内开放极大化。
“不过,作为中国对外开放的试点区域,保税区是在没有完善的理论指导和规范下发展起来的。”上海海事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骆温平说。
骆温平曾专门研究上海外高桥保税区向自由贸易区转型的课题。他认为,尽管中国保税区在创立之初,国家和地方就确立了保税区的基本功能定位,并制定了相应的开发管理条例,但缺乏细化和明确。
这一观点在经济学家成思危主编的《从保税区到自由贸易区:中国保税区的改革与发展》中也有体现:上世纪90年代初保税区设立时带有很大的试验性质,是作为比特区更开放的试验田出现的。当时,虽然将保税区定为“仓储、转口贸易和简单加工”,但由于没有现成的经验,因此也就没有立法。
没有细化的规则,外高桥保税区内的企业发展“节奏”也时常被打乱。
1999年初进保税区内日企工作,侯炜当时感觉保税区内和区外并没有太大差别,“货物报关、通关的手续一样非常复杂。”这种感受直至2003年左右才慢慢消失,企业与区内管理者之间的关系逐步理顺,贸易量也逐年攀升。
然而经过20多年的发展,骆温平认为,虽然保税区有进口延迟纳税的政策,但随着中国在加入WTO的协议中承诺大幅度削减关税和减少非关税壁垒,服务业也逐步向外商直接投资开放,保税区发展物流服务业的政策优势已经不明显。
在外高桥保税区内一家外企工作的陈兵(化名)说,尽管近几年来,保税区海关为支持保税区的发展,先后推出过一些新监管措施,但由于在管理方式上没有大突破,货物报送、转关手续繁琐,监管手段效率不高,因而会出现该放行的货物未能及时放行,该允许存放的货物没有允许存放的现象。
“简单说,就是去一趟海关,本来能一次解决问题,非得来回跑多次才能办妥。”陈兵说。
要改革而非政策
2005年后,各地保税区积极谋变。上海、深圳、天津、成渝地区的保税区都向国务院及各部委提交了转型自由贸易(园)区的建议。2008年以来,国家发改委、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先后多次到上海、深圳等地调研。
2011年,上海浦东新区召开的“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工作推进会议”上传出,“将探索综合保税区成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自由贸易区的途径和可能性”。这让保税区内企业有了新期待,陈兵说:“这是浦东新区对自由贸易(园)区建设首次公开表态。”
当年下半年开始,获批国际金融、航运中心建设的上海已在推进落实国际贸易中心地位的各项工作。
今年3月份,李克强在上海召开座谈会时指出,“我们要用开放扩大内需,用开放形成倒逼机制,用开放促进新一轮改革。”
在8月举行的中国经济50人论坛(上海)研讨会上,回忆起上海争做自贸区的经历,上海市委副书记、市长杨雄透露,今年初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外高桥保税区调研时,对于上海自贸区试点方案表示支持,并明确这是重要的促进改革的措施。
“当时他(总理)一再问我,上海是不是要改革,我说是,态度表现得非常坚决,我说我们没要政策,我们要改革。”杨雄说。
“上海希望通过自贸区建设,在体制机制上有一个新突破,制度创新将作为自贸区重要的任务,这也是国务院7月3日会议上总理的明确要求。”杨雄强调。
7月3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审议并通过了《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8月30日,全国人大常委会决定授权国务院,在试验区内暂时调整有关法律规定的行政审批,决定从2013年10月1日起实行。
此番“试验”中,最引人关注的是金融业在自贸区内的开放,其中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人民币跨境支付、利率市场化、外汇管理是未来自贸区内金融机构的创新方向。
作为园区内的企业管理人员,侯炜说:“随着金融业开放,自贸区内国际企业增多,将带动国际贸易提升,反过来又要求金融服务的跟进,并促进自贸区内产业结构调整、升级。”
对于普通人的生活,侯炜认为,一旦利率市场化缺口打开,普通百姓选择银行存钱的思维和行为必将发生较大的改变。多数居民会更关注银行基础储蓄产品的稳定性和收益性,以及银行金融服务的便利性和快捷性。
房价震动
9月29日,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挂牌成立。然而,反应最快的除了此次金融业在区内开放的银行,自贸区内外的房产也瞬时暴涨。
石军的老家在江西,2003年来上海打工,目前在上海恒锐房产做高级经理。他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上海买一套住房。”因为自己在外高桥保税区内上班,同时外高桥的房价较上海市中心的价格便宜,因此他对自己买房很有信心。
然而,9月份外高桥的房价涨势却让石军惊出了一身冷汗。
9月初,石军接到一个房源,这所住房是外高桥镇一套60平方米左右的老房子,距离外高桥保税区大约一站路距离。房主给出的报价是每平方米卖1.5万元。
就在外高桥保税区纳入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消息传出后,石军接到了房主的电话:“小石啊,我的房子涨价了,每平方米少了2.5万不卖!实在没人买,就在你那里挂着,等以后价格肯定还得涨。”
其实,石军遇到的这位卖主并不是个例。在外高桥保税区二号门外,从事房产投资的王庆一早看好了这里一栋待售的多层商用楼,但是,他9月底再联系卖家时,对方的态度“180度大转弯”,称:“现在不着急卖,等等再说……”
根据上海恒锐地产的数据,与自贸区关联的浦东川沙、外高桥、南汇祝桥和临港新城等板块9月上旬的新房成交已经超过了8月,比8月上旬成交增幅达到280.5%,远远超过全市52.8%的同期数据。
对此,上海恒锐地产的分行经理陈映分析,“盲目提高房价,不符合现实的乐观预期,都可能造成市场透支,打击买房方的积极性,导致供需市场失衡。”
陈映说,这是自贸区成立后对周围房产市场带来的短期不良影响。但是,从长期来看,自贸区成立必然为周围带来国际化服务业的提升,“上海码头旁的小香港也可能就在不久的将来变成现实。”
其实,怀揣这种想法的又何止住在上海码头附近的人。深圳、天津、成都、重庆等国内不少地方纷纷提出了建立自由贸易试验区的设想。
上海的“先行先试”,无疑将为兄弟省市提供经验。天津方面透露,天津建设自贸区的具体方案已经上报国务院。广东省省长朱小丹亦向媒体证实,广东省政府给国务院的请示已经正式上报,南沙、前海、横琴将申请设立国家自由贸易区,并将其定位为“粤港澳自由贸易区”。甚至内陆城市重庆,也在两年前开始构思设立自贸区。谁将成为继上海之后的第二个自贸区,仍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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