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平及济南王氏家族的故事

——《中国第一位留美博士王长平》补记

2013年10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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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长平,名长平,字鸿猷,山东济南人,祖籍泰安县肥城乡安驾庄。北京汇文大学堂毕业,1909年考取清末首批庚款留美生,入美国密歇根大学教育系,1914年获哲学博士学位,为中国留美博士第一人。1915年归国后历任多所大学教授,曾为毛泽东湖南长沙师范老师,1930年与老舍等人受聘山东齐鲁大学,上世纪50年代初定居北京。市长彭真签发聘书,聘为北京文史馆馆员。

　　齐鲁大学聘书

　　王长平与夫人蔡淑英及其子孙在北京之合影

□李耀曦
　　本报“人文齐鲁”曾刊发《中国第一位留美博士王长平》一文,文章被国内各大网站转载后反响甚大,王长平海内外后人获知后致电作者表示感谢。近日,生活在北京的王长平长孙王启运先生又向作者提供了一些老照片和新资料,特请作者再写一篇补记以飨读者。
　　王氏家族之济南故事
　　王长平留美之前,王家已由泰安举家迁至省城济南。
　　王长平兄弟三人,他在家中行二,其弟名王长泰。王长泰亦曾留学美国,读何大学、修何专业不详。但知其为中国早期电影事业的开拓者,1920年王长泰曾与留美同学、广东人关文清,在江苏南通创办过电影公司,在南京师范学堂拍摄中国第一部纪录片《全国师范校长培训班》。拍成后在全国各地放映,旨在宣传和促进国内师范教育,可谓与二哥王长平所讲授的教育学一唱一和。后来王长泰进入齐大神学院做了讲习牧师,后即在山东各地传教。
　　1931年,山东基督教不同教派的牧师和教徒,联合组成“山东中华基督教灵恩会”,总会设于省城济南,王长泰被公推为灵恩会总会长。当年,济南灵恩会在王会长主持下先后修建了多处教堂并设立了七处分会传教布道。灵恩总会教堂建成于1934年,教堂至今犹存门牌为三里庄13号。在当年灵恩会所建济南多处教堂之中,王长泰在官扎营教堂主持工作的时间最长。
　　官扎营教堂位于原官扎营后街82号,始建于1933年,由牧师王长泰与长老管晓峰创立。三大捐资人为苗海南、管晓峰和王益臣,共同出资两千多块大洋。苗、管、王均为基督教徒,苗海南为济南成通纱厂与成丰面粉厂大股东,管晓峰为济南惠东大药房老板,王益臣则为济南一家土洋百货店老板。王长泰夫妇两人都是牧师。王长泰之妻名张贵贞,祖籍河北榛子镇,早期北平师范大学毕业,其诗文才艺俱佳,还擅长钢琴、管风琴和唱诗歌。王长泰死于1945年,王牧师西归之后,其妻张贵贞继续在官扎营教会牧会,直到1958年去世。
　　王长泰夫妇膝下二子一女。长女王玉洁,长子王青山,次子王青原。当年管晓峰之子管大同在齐鲁大学医学院药学系读书,而王长泰长子王青山亦就读于齐大医学院药学系。两人既为同窗而且同庚,均出生于1913年,不过其后所走道路颇为不同。管大同毕业后因偷偷运输药物而投身革命,解放之初做了济南市政府的秘书长,后又做到中央工商局副局长。王青山毕业后则创办了济南永宁药厂,“文革”中被作为反动资本家撵回泰安肥城安驾庄老家挑大粪。
　　长女王美林被胡遵理女教士收为养女
　　正如留美博士胡适有位小脚夫人江冬秀,王长平在出国前也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了婚,不久即为他生了一个女儿王美林。但这位原配夫人远没有江冬秀福气大,王长平回国没两年博士夫人便病故了。由于王家祖辈与美教会的特殊关系,一天有一位名胡遵理的美籍女传教士前来家中拜望,看到了其女王美林。小姑娘长得既聪明又美丽十分可爱,女教士情不自禁母性大发,表示愿意抚养其长大成人,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王长平考虑再三最后就同意了。于是13岁的王美林便成为胡遵理女教士的养女,其后即改名胡美林。
　　胡美林中学毕业后,养母胡遵理便把她送到美国留学深造。胡美林于美国阿斯布理学院毕业后回到上海即主编中文版《圣洁指南》。抗战中胡美林与另一养女蓝如溪一起负责香港特利神学院孤儿院等事宜。抗战胜利后胡美林随养母胡遵理移居美国。胡美林到美国后仍保持了与父亲王长平、后母及王家兄弟姊妹的联系。上世纪60年代初中国大陆三年“自然灾害”人人瓜菜代饿肚子,胡美林即从美国购买营养品给父亲邮寄来。不过王长平还是在1962年不幸去世。
　　而没过几年那场文革就到了。此时王长平之侄王青山一家仍在济南。王青山妻子名吴文谨,老夫妇俩育有一子二女,长女王爱义、二女王爱光,幼子王和平。王爱光1943年生人,即出生于杆石桥小白楼教堂,其弟王和平1945年生人,大概当时三人已高中毕业。1966年夏天抄家破四旧,王家前后被抄了N次。随后王青山被作为历史反革命兼现行反革命,被押解回泰安肥城安驾庄原籍监督劳动改造,53岁的王青山即在生产队里挑大粪。
　　1982年王青山一家移居美国纽约。其姐弟王玉洁、王青原一家也先后移居美国加州。至此王氏家族五代人之济南故事即消逝得无踪无迹了。
　　转交给毛主席的一封信改变了其后半生命运
　　王长平离开齐鲁大学北上之后,1934年被北平国民大学(以后并为北京大学)聘为教育系教授。1937年七七事变后王长平返回山东,隐居泰安县安驾庄老家。在此期间王长平为山东地区抗日游击队筹集钱款及购买药品,直到抗日战争结束。抗战胜利后曾在天津短暂任教,直至北平解放。北平解放之初,王长平赋闲在家,因体弱多病,不能再从事教育工作,便办了个养殖场,依靠养羊、养鸡、养蜜蜂,出售羊奶、鸡蛋、蜜蜂维持生计。
　　此时的王长平子女们年幼,家庭人口众多,家中还有一个双目失明的长子,一大家子人即靠他办的这个养殖场活命。但屋漏偏遭连阴雨,1952年王长平在一次外出送奶途中,意外被汽车撞伤。倒地不起的王长平,忽然想到现在的人民领袖毛主席是他当年在湖南长沙师范教书时的学生毛润之,遂提出请汽车乘坐者转交一封信给毛泽东同志。
　　信件转交到时任北京市长彭真手中并上报主席毛泽东。不久中南海即派专人王季范前来探望王长平。其后即由市长彭真签发聘书,聘任王长平为北京市文史研究馆馆员。被认定为无党派和平民主人士。聘为文史馆员后,有了不菲的固定收入,王家生活明显改善。1962年王长平在家中因病去世,享年85岁。
　　王长平一生有三次婚姻。与第三位夫人蔡淑英1925年结婚,生育五子二女。其中五位大学毕业,四子女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多为部队文艺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