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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3年10月2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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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0月18日,王蒙在沧州市图书馆的读者见面会上。 本报记者 刘帅 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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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镜子里的那个形象,也是在挑剔地照镜子的那个不易蒙混过关的检查者。”80岁(虚岁)的王蒙仍然在自省。
10月18日,在河北沧州的读者见面会上,年届八十岁“尚未特别衰老”的王蒙,携带自己的新书《王蒙八十自述》谈起了一生,回忆与感悟自己的种种沧桑,也不断在反省。
“我是王蒙,同时是王蒙的审视者。”对王蒙来说,这80年间没有什么胜负,只有缤纷与趣味的经验。
本报深度记者 刘帅
实习生 王喆昱
年轻做的傻事
丰富了我的认识
这辈子,“值得走这一遭。”10月18日,在与河北沧州读者的见面会上,王蒙带着自己的新书——《王蒙八十自述》,回顾了自己的80年。
他告诉记者,自己有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有一种沧桑和快乐。年到八十的王蒙,最能体会到,“人最最容易伤害的不是他的仇人而是自己。心胸狭窄,心怀怨恨,伤害的不是旁人而是自身。”
14岁加入共产党从事地下活动,担任过文化部长、中央委员、政协常委的王蒙告诉记者,他感谢历史的厚爱、社会与国家的厚爱,友与非友的厚爱。
80年间,他接受了历史的选择,也接受了历史的考验与挑战,并享有着历史的谨记。这是王蒙给自己的说法。但王蒙始终无法用简单的词语和句子对记者描述他的一生。“我现在还没这能力。”他笑着调侃。
但王蒙仍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2007年,著名出版工作者金丽红问王蒙可不可以充当郭敬明加入作协的介绍人,此时的王蒙只知道“小郭”写过编过许多种受少年读者欢迎的书,此外一无所知。出于“做一件有利于小郭、更是帮助作协的大好事”,王蒙未加思索就在郭敬明的申请表上签了名。
“我本来以为它不会成为事件,不会成为道德义愤的口水表演场。我仍然是多么幼稚,多么好说话,多么脱离实际啊!”王蒙感悟道。
而在他的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的善心下,他帮助的人感到了他的碍事。“受惠感是一个有雄心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屈辱感与羁绊感。”而王蒙越敬重的人,也觉得与他渐行渐远。
自身妨碍自身的王蒙、反思过的王蒙却坦诚道“我还会做反省。”
反省中,更加珍视自己坦诚的王蒙告诉记者,年轻时做过一些傻事。“但这些丰富了我的认识,写就《青春万岁》的我不仅仅看到青春美好、光明和强大的一面,也会看到青春的脆弱、幼稚的那一面。”
而对于青春,王蒙做到了父亲教导的那样“入乎其中,出乎其外”。就像王蒙对记者所说的,“像《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那样,你不应以虚度年华而悔恨,更不应以碌碌无为而羞耻。”
全身全影地回到书桌
在这本《王蒙八十自述》中,王蒙要给大家讲政治。
前后参加农村体力劳动11年,接触最上层和最下层人的王蒙,认为小头小脸的庸人当然不可能体会到历史主导的郑重与宏伟。“他们只能用最卑劣的眼神来偷窥历史中的不经八卦,再一知半解地曲解政治生活。”
而即便在错划为“右派”时,仍然严厉地自我批评,导致陷害了自己的王蒙,如今也深思,“但政治仍然是伟大的事业……而假大空套(话)更是使政治的信誉丧失殆尽。”
身为党员、曾为中央委员的他还忧虑到,最可怕、最危险的就是脱离群众。“忧的患的就是一个东西:脱离群众。”“相对于批评与自我批评,现在更时兴的是表扬与自我表扬。”
在王蒙对政治有入乎其内的责任感与理解的同时,他也有出乎其外的灵动与清醒。用王蒙自己的话说,他从来没有去追求过、真正感兴趣过,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仕途”。
除了“非常政治”外,“非常文学”是王蒙给自己贴的另外一个标签,他从未停止过对文学的追求。
王蒙感悟道,“文人千万不要当官,当官下不来会上瘾”的背景下,“我还是全身全影地回到书桌,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他对记者调侃道,过去毛主席说谦虚使人进步,“这次我也自吹一把。”
辞职后的王蒙每年都会推出新作品,王蒙的秘书与新书的责任编辑曹春告诉记者,不久后他将出版新书。
就在《组织部来了一个年轻人》受到赞誉的时候,政治上王蒙被上纲上线,就如同他感悟到的那样,他感到了呵护的幸运与“贵人”的照拂,毛主席称赞他有文才,有希望,“不要一棍子打死”。
没有胜负,只有
缤纷与趣味的经验
王蒙告诉记者,他自磨豆浆,他排队买炸油饼,他坐公交出行,他喜欢生活,他喜欢日子。他就像他所说的“人生就是这样,有时闲适,有时忙累”一样过着自己的生活与日子。
但他却“心如秋水清,心如明月照。乐在忙闲中,不知老吾老。吃在干稀间,自嘲聊一笑”。
18日,在沧州市图书馆,王蒙得知张之洞的生辰后,又向工作人员询问了张之洞的逝世时间。此情此景似乎在诉说着他就像自己描述的“明年我将衰老”。
从1953年王蒙动笔写《青春万岁》算起,他从事文学创作已长达60年。他说感谢上苍,因为他从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个寿数。
2012年,王蒙的妻子崔瑞芳去世后,他写下“走了就是走了,再不会回头与挥手”、“留恋已经进入全不留恋,担忧已经变成决绝了断”、“辞世就是不再停留,也就是仍然留下了一切美好……”
就在决绝了断的同时,2013年,王蒙结识了《光明日报》的记者单三娅,王蒙说他们一见钟情,一见如故。他也承认,崔瑞芳给了他太多的温暖与支撑。王蒙这样写道,“我习惯了,我只会,我也必须爱一个女人,守着一个女人,永远通连着一个这样的人。我完全没有可能独自生活下去。”
作此表述的王蒙不愿意对记者多谈此事,他觉得网上已经将此事娱乐化,不太客观。
王蒙说,自己的活法积极而且正面。对自己对环境,他常常充满信心,挫折与悲观是积极与正面的起跑线。经历过如许挫折和悲观的王蒙,已摒弃了不切实际,迈着且战且进的一步一个脚印。
喊着“明年我将衰老”的王蒙,坚持要“自省到老”。“我是王蒙,我同时是王蒙的审视者、评论者。我是镜子里的那个形象,也是在挑剔地照镜子的那个不易蒙混过关的检查者。”
对王蒙来说,这80年间没有什么胜负,只有缤纷与趣味的经验。
(经人民出版社授权,本报参考并使用《王蒙八十自述》中的部分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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