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二十六年前的往事,心中就有一股酸楚往外涌。
当年我所在的工厂接不到订单了,年已半百的老厂长声音颤抖地做着动员讲话“家里有老人孩子,身体欠佳的,先回去等待时日,工资发50%,能为厂子分忧解难的,我谢谢你们啦”。那时还没有“下岗”这一说辞,在厂里干靠也要发全额工资,平时满脸豪气的领导,这会儿声音近乎哀求,我第一个上交了待工申请,那是1987年的冬天。
天无绝人之路,八八年元旦齐鲁晚报成立发行,且可以上街零售,批发三分,零售四分,当天卖不完的还可以退回,这对于我无疑是一条新路。发行的第一天我领了100份晚报,心想哪人多就上哪,济南泉城路百货大楼的营业厅里响起略带青涩低缓的吆喝声:“看报啦,第一天发行的《齐鲁晚报》”!
上下一溜四楼两小时不到,一百份报纸售罄。提着沉甸甸的钱袋(大多是硬币)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任凭幸福的泪水像断了线一样流。首战告捷就等于成功了一半,后来我们这些卖报的同行商量着,在各自离家近的路口设点,这样可以维护住一批每天读报的老顾客。晚报办得精彩,销路也格外好,我把点设在山师大和艺术学院中间的路口,南面还有菜场,来了个三面包围。学生,上下班的、出行的市民,几乎被我“一网打尽”。
为了多卖出一些,领回报后,我先是认真浏览一遍,大新闻,小故事,名人文章,历史钩沉尽在心里,只要你路过不会让你错过这张适合你读的好报纸。至今我还保留着一张艺院的学生为我画的速写——报摊前几个提篮背篼的行人手里翻看着报纸,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自东向西驶来,人在车上腿撑着地拿出一角钱,我把报纸卷成圆筒状,塞到他自行车平把与闸线的空隙间,找给他一个用硬纸折成的装零钱的小纸角。画速写的学生说,老师给了好评,因为有生活。
报点中我的销量最大,每天三到四百份,引来了同行们的啧啧赞许,他们哪里知道,我背负着一家老小的大半个衣食费用呢,岂能不多用些心思。适当的压力也是动力啊!
酷暑寒冬我在街头售报五年,收入比在机关工作的老公还多,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工厂最终没能走出困境,和另一家企业合并了,我选择了自交工龄费再接再厉干自食其力的活儿。随后我在报摊附近开了一家面食店,那些买报的老主顾纷纷来光顾,下班早时还留下帮忙,这都是晚报牵来的好人缘啊。虽然我不再卖报,但每天读报却成了我的必修课,若一日耽搁了就觉得心里不踏实,这真是:
一报在手知天下,一报在手心安宁,好报从来不用多,一旦相逢不了情。
在我最无助最渴望甘霖的时候,是《齐鲁晚报》挽住了我的臂膀,给了我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使我重新扬起生活的风帆。结缘晚报二十六年了,眼瞅着她越办越美越办越好,我打心眼里高兴,有些街坊领居面对种类繁多的报刊不知如何定夺,我就建议他们:还是订份《齐鲁晚报》吧,它容量大,品质好,虚假信息少,还有它的副刊“青未了”,名人名家大家风范的文章,会不断地修正你的品位、滋养你的心灵,让你浮躁的心境慢慢地沉静下来,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会相融得更美好。
晚报和我的关系非同一般,它让我的人生走上了一条新路。
济南 信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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