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玩具镇”遇到用工荒 |
加工企业不敢接大订单,贴牌老路也难突破瓶颈 | |
- 2013年11月21日
来源:齐鲁晚报
-
【PDF版】
|
|
| 由于招工比较难,车间内的两排机器因人手不够而停工。
记者 王震 摄 |
|
“我们镇是玩具镇。”走进文登市界石镇,只要一提到“玩具”两个字,村民都十分善谈。经历过经济危机时的订单骤减,再到今年以来的经济复苏、订单不愁,界石镇的玩具企业已经练就了一身应付市场变化的本领,可如今,却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劳动力紧缺。 策划统筹 李彦慧 本报记者 李孟霏 ◆村村都有加工点 “炕头”上做手工 走进界石镇蒿耩村村民潘花的厢房,八台缝纫机正在工人的操作下忙碌着。工人们都是本村赋闲在家的农妇,机器和场地则由潘花提供,而她的角色就像是工地上的“包工头”一样,负责帮这些农妇揽活,从中抽取佣金。 “我是拿15%的提成,也就是说,工人们干100块钱的活,厂家给我15块钱的提成,”潘花说,她曾经在镇上一家玩具厂工作过,比较熟悉玩具加工的流程。由于前些年厂子订单少就倒闭了,她便回家自己成立了加工点,采用计件收费的模式,组织村里的妇女从事玩具加工,“今年的情况比较好,活儿一直比较多,她们一天都能挣到五六十块钱。” 据潘花介绍,界石镇有65个村,村村都有玩具加工点,有的村里还不止一个玩具加工点。在加工点工作的都是本村里的妇女。 “我们界石镇就是玩具镇,”在旸哩村的一处加工点,村民丁喜珍告诉记者,今年她49岁,外出打工不好找活并且太累,在家闲着又没有收入,因此,玩具加工点就正是为她“量身打造”。 除了基本设备,这家加工点还有热炕头,“冬天天冷的时候可以取暖,再者有一些脱离缝纫机的针线活可以在炕头上边取暖边干活。”加工的老板说。 选材料、裁片、剪接、缝纫、填充、组装,玩具生产的这几道工序中,除了选料和裁片,剩下的步骤都是在这样一个个十几平方米大的加工点里生产出来。 说起来,加工点类似一个小型的工厂,有一定的作息和程序。干活的多是50岁以下的妇女,50岁以上的妇女则可以从加工点领回半成品,在自家的炕头上完成填充、组装等剩余的工序。上个世纪80年代,界石镇便从青岛外贸商的手里拿到了玩具的加工单,而时至今日,镇上已经有七八家正规的玩具生产企业了。企业拉来订单、加工点流水制作、村民家中缝制最后工序,多年下来形成的流程,不仅给当地带来了经济效益,也让很多村民没闲着,有活干。 “赚的钱自然比不上人家那种在厂子干的了,但是我闲着也是闲着,这样还能挣个零花钱。”在大界石村村民隋月莲告诉记者,加工点都是送货、取货上门,计件发钱,每天能赚20元左右,而支撑这些加工点的则是镇上的几家大型玩具企业。
◆出口环境好点了 订单却不敢多接 “到11月中旬为止,我已经接了130万美金的单子了,去年一整年才接了这个数呢!”万得工艺品有限公司的经理李琳在2006年从父亲手中接过玩具厂,由于承接的多是外贸订单,因此,自2006年至今,玩具企业的变化可以用“一波三折”来形容。“国际经济形势的变化对我们影响比较大,2008年和2011年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小年’,订单锐减。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情况则好了很多。”李琳告诉记者。 毕竟从事了近十年的玩具产业,一提起玩具,李琳就关不住话匣子。“欧盟的订单这几年明显减少了,俄罗斯和南美洲国家的订单正在逐渐增加,”李琳说,除了订单数量的不同,各个国家对于玩具的需求也不一样,“你像欧盟的客户订单量小,但是价钱非常合理,订单主要集中在圣诞前两个月。南美洲这两年的订单比较多,但是价格给的一般,类型主要是卡通片里的形象以及和足球相关的玩具。俄罗斯则比较偏重糖果等促销品,订单量在逐年增加。” 2013年8月份,欧盟颁发史上最严格的玩具安全技术法规《欧盟玩具安全新指令》,尽管对玩具原料标准要求大幅提升,但对于李琳来说,这反而是个契机。 “这个指令出台前,我们便把工作做在了前面,工序没变,但是检测费用增加了好几倍,”李琳说,在和客户谈生意的时候,她都会将这些条件提前摆出来,让他们打消顾虑。尽管标准严了,但是受国外经济复苏的影响,今年的单子“不愁接”。 “七八月份的时候退了好几批订单了,”虽然单子多了,但李琳坦言并不敢多接,“毛绒玩具全是靠人工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做。” 同样,从事了20年玩具生产的春盛艺品有限公司的潘经理也说,痛失大订单已经是现在玩具企业普遍存在的问题,“我今年有一个5万多只的玩具单子也给退了,就是用工荒,非常困扰我们。” ◆生产基地缩小又遇用工荒 加工企业很迷茫 “现在有人愿意接手我的厂子,我肯定会盘出去。”尽管每年的利润都在几百万元,但提到工厂未来的发展,李琳觉得挺迷茫,“招不到工人啊,太难招了,这是最大的制约因素。” 在工厂二楼的生产车间,100多台缝纫机空了一多半,“最多的时候有100多个缝纫工,现在只剩下30多人了。”还让李琳发愁的是,不光人数减少了,雇工的年龄层也逐渐“老龄化”,“现在有几个年轻人愿意干缝缝补补的工作呢,宁愿在超市前台收费,也不愿意坐在这里从事手工活儿啊。” 32岁的贾占丽是李琳车间里最年轻的雇工,此外都是40岁以上的工人,年龄最大的已经55岁。 “孩子在这附近上学,为了照看孩子,我只能在这里上班,现在像我这个年纪的人,都没有人愿意干这种流水账式的工作。”贾占丽说。 “我干了20多年,厂子里的工人是越来越少,现在就剩下10来个人了。”玩具产业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全部依靠手工制作,潘经理说,前两年,他们还能将做不了的货发到枣庄和临沂等地进行加工,但是现在这种想法却不现实,“那些地方也有加工企业,今年的订单情况都不错,人家就在当地干就行了,干嘛还要接我们的单子呢?” 而在潘花的加工点,人工费一直在涨,但是干活的人却越来越少。3年前,一个工人一天能赚10块钱,现在一个工人一天能赚50块钱,但是现在的工人却少了近三分之一。 对此,潘花有自己的看法,“年纪大的人一茬茬的都退了,年轻人又接不上。” ◆贴牌老路难破瓶颈 自创品牌还不成熟 对于“用工荒”弥漫玩具行业,界石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表示,他们也在积极协调,一方面组织劳动部门外出招工,另一方面发动村委广为宣传联系,让年轻妇女到厂子打工,大龄妇女在村里设点代工,进一步解决企业用工难问题。 记者还了解到,尽管镇上有好几家持有进出口证件的玩具加工企业,但多是在国外贴牌销售,而这种模式的特点便是需要大量劳动力却低利润。 对于是否能够靠创出自己的品牌来打破这种怪圈,带来高收入,李琳并不看好。 “玩具是一种消费品而不是必需品,即便是我们开发出来了,但是在国内卖不上价钱也白搭,再者创专利、创品牌这些手续都非常麻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除此之外,再一个制约李琳的原因是,国外的市场已经非常成熟,非常省心,“对于我们这些做国外市场的人来说,最担心的便是国内市场的信誉,以及市场前景的问题,这些现在都不成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