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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上学,妈妈救救我!” |
滨城区14岁女孩患了鼻咽癌,上学成了奢望 | |
- 2013年12月03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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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爽爽脖子里插着钢管,她只能靠钢管呼吸。 | | ▲患病前的爽爽笑得很开心。 | | 爽爽80岁的奶奶在一点点地摘棉花,她说要卖钱给孙女看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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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岁的花季,当别的女孩在思考着每天穿什么衣服好看,什么零食好吃,放假去哪儿玩,作业能不能少一点时,有一个女孩却正在病床上和癌症争夺着自己的生命。女孩说,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和其他同学们一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 文/片 本报记者 杨青 异“装” 又是一年冬,寒风呼啸着穿过小村庄,即便是午后强烈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周身的寒意。 滨城区滨北街道办事处前打连张村的一处农家院里,满地的枯叶随风翻舞着,院子挺大,却空荡荡的。 今年80岁的老人牟秀兰,正盘腿坐在堂屋的小板凳上摘棉花,旁边桌子上堆着的棉桃看起来并不好。终究是年纪大了,老人贴着膏药的手哆哆嗦嗦地把棉花从棉桃里摘出来,每摘一个都费上半天功夫,但老人却执着地坚持着。 “俺家孩子病了,孩她妈忙不过来,俺把地里捡的这点棉花弄弄,看着不好,多少能卖点钱,好给俺孩子治病。”老人一边抹眼泪一边仍不停地忙着手里的活儿。 老人口里念叨的孩子就是她的小孙女赵爽,今年刚刚14岁。儿子赵新国30岁才有了这第一个孩子,一家人格外“宝贝”。不幸的是,2011年4月份,上小学五年级的爽爽被查出了鼻咽癌,这对于原本就不富裕的普通农村家庭来说,无疑是一颗毁灭性炸弹。平静的日子被彻底打破了,一家人从此开始了痛苦而漫长的求医路。 爽爽的母亲刘国萍带记者来到里屋。女儿爽爽正坐在沙发上吃饭,见到有人进来,有些不知所措地把身子向背对记者的方向转了转。“她是怕你给她拍照,怕让别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母亲刘国萍悄悄告诉记者。 “爽爽放心,你不愿意阿姨就不给你拍照。”小女孩这才慢慢地把身子转了过来。展现在记者面前的是一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肿胀的脸,鼻梁上贴着纱布,腮边大片是腐烂的伤疤,脖子也围着一圈白纱布,和肿大的脸比起来,脖子下的身子显得很瘦小。 “孩子脸现在已经好多了,没做手术前两边的腮肿到看不见脖子。肿瘤压得支气管喘不上气,医生从脖子那把支气管切了个口,放了个钢管进去,让她通过钢管口喘气。她现在说不出话,只有她妈能听懂她在说什么。”父亲赵新国说。 噩梦 2011年3月份,上小学五年级的爽爽淋巴结肿大,“当时就以为是感冒发炎了,就一直给她输液消炎。”一直未见好后,她和丈夫带着爽爽来到滨州市人民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发现孩子扁桃体都肿了,就把扁桃体都割了。”但手术完没多久爽爽开始说头疼,怕光、怕听到声音,夫妻俩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4月初,他们带着爽爽到滨州市人民医院做了CT检查。一个让夫妻俩怎么也想不到的结果出来了——鼻咽癌!“当时我和她爸都不信,我们觉得就算是有肿瘤也应该是良性的,孩子才这么小,怎么会得癌症?” 夫妻俩接着就带着爽爽去了北京,他们要去北京大医院证实自己的女儿没有得癌症。然而,北京同仁医院的检查结果打碎了他们心存的幻想——鼻咽癌中期。夫妻俩把女儿送到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进行放疗、化疗。因为病灶总是转移,手术期间爽爽的颈部淋巴结和鼻梁处动了两次手术。一直到2012年11月份,从北京做完腰部的放疗,爽爽身上检查不出任何病灶了,刘国萍带着女儿回到家。“当时心里很开心,以为这就是快好了,只要再继续保持放疗,孩子就又能活蹦乱跳的在跟前了。”刘国萍说。 然而,好景不长,七八个月后,爽爽的颈部淋巴结处又出现了小疙瘩,夫妻俩带着女儿来到滨州医学院附属医院,“当时没有查出病灶,以为是长期放疗、化疗导致的脸部血液回流不畅,堵的疙瘩。”可是,近两个月的输液治疗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女儿的脖子越来越肿。 2013年7月份,刘国萍和丈夫带着孩子又去到北京,检查发现病灶又转移到了爽爽的腮部和锁骨上颈部。“当时肿瘤压迫得孩子的支气管,快没办法呼吸了,北京的医生说,肿瘤在的地方有两条大动脉,手术风险太大,一不小心就会要了孩子的命,我们又是外地的,让我们回来做手术。”刘国萍哽咽地说,那一次她和丈夫真的绝望了,“在北京都治不好了,哪里还能治啊?” 带着女儿回来后,夫妻俩纠结很久,终于决定在滨州医院附属医院做手术,“反正不做手术孩子早晚要憋死,做手术说不定还有机会。”万幸手术成功了,滨州医院附属医院医生还给他们推荐了邹平中医院治疗鼻咽癌。“邹平中医院的朱院长很好,他治愈了好多这样的病,在那里治疗了一个月,孩子的情况就明显好转了。朱院长说他有90%的把握把孩子治好。”说到这时,母亲刘国萍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了激动的光亮。 援手 虽然,朱院长的话重新点燃了一家人的希望,但是巨额的治疗费用成了摆在他们面前搬不动的大石。从爽爽得病以来,已经花费了50多万的医药费用,除了不到10万元是爽爽家自己拿出去的,其他都是借的亲朋好友的。“现在还欠着邹平中医院49000块钱,这三个星期搬回家来,一方面是让孩子回来放松放松心情,其实更主要的是因为在医院费用太高,一天就要好几千块,实在负担不起了。医生说要想治愈还要30万到40万的费用。”父亲赵新国无奈地叹息,“就算卖房卖地、砸锅卖铁也要给女儿把病治好”。 赵新国和妻子都是普通的农民,加上承包的田地一共20亩,这是他们全部的经济来源。除了爽爽,他们还有个今年正在读小学六年级的儿子赵建伟,夫妻俩每天辛勤地耕作,勉强能供应一家的花费。女儿生病后一刻也离不开人照顾,家里的地早就荒了。为了筹医药费,家里养的牛和多年来一点点添置的拖拉机、播种机等值钱的、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爽爽生病后,改变的不只是一个小家庭。爽爽的大伯,原本就患有心脏病、高血压,在爽爽刚查出鼻咽癌去北京治疗的时候,大伯到北京探望侄女,因为心情抑郁,探病后回家的第三天突发脑溢血去世了。80岁的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原本就多病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照顾老人的重担也落到了赵新国一个人肩上。 好在赵家的亲戚都向这个不幸的家庭伸出了援助之手。“家里能拉上关系的亲戚都借给我们钱,村里人给送钱来,还有不认识的好心人给送钱来。”赵新国红着眼圈说,“不是这些人帮忙,我家爽爽撑不到现在啊!” 爽爽的表姐夫甚至把私家车卖了,给爽爽凑医药费。弟弟赵建伟,虽然还在上小学,但却非常懂事。姐姐得病以来,小男孩再也没要过新衣服、零食。“有一次,他去上学我给他包里塞了两个苹果,他没吃,放学又拿回来了,说是留给姐姐吃,补点营养。”刘国萍哽咽着说。 在父亲赵新国的外衣口袋里,一直放着一张取款单据,他说那是秦皇台敬老院的一位60多岁名叫梅凤武的老人给他们送来的500元钱的取款单据,“老人一大把年纪了,一个人住敬老院,还给我们送钱来,我们不收,他硬要塞给我,说是给孩子治病要紧。我保管着这个单据,等爽爽病好了,一定要去谢谢老人。” 心愿 整个采访过程中,爽爽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听着我们的对话,说到大伯去世的时候,孩子发出呼呼的急促喘息声。 “脖子这儿疼吗?”女孩摇摇头。母亲刘国萍告诉记者,女儿从小就很懂事、很活泼,因为夫妻俩忙着赚钱养家,爽爽很小就知道照顾弟弟和奶奶,帮父母做家务,“家里日常用的东西没了,都是她去买,跟个小大人似的。”更让夫妻俩骄傲的是爽爽的学习成绩也没让他们操心,一直在班内名列前茅。 刘国萍说,从爽爽得病后的整个治疗期间,放疗、化疗做了够有一百次了,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好几次,“她一直很配合医生治疗,特别坚强,从来没哭过、闹过,医生都夸她懂事。”刘国萍说,直到最后一次在北京医院,医生不再给治疗的时候,女孩才哭了。 “孩子毕竟还小,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病有那么严重,一直以为只要听话乖乖治疗就能好,直到在北京医院不给治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病是要人命的,才害怕。当时在那儿,她哭着拉着我要跪下来求求医生,救救她。她说她还没上够学、还没写够字,一直哭着喊‘妈妈救救我’……”说到这儿,刘国萍眼泪流个不停。 从去北京治疗后,爽爽就退学了,每次放假,原来的同学都会来看她,找她玩。刘国萍说,每次同学来,爽爽都既开心又难过。“她想和同学一样,上学读书。不退学的话,她今年应该上初几了?”没等母亲回答,一直安静的爽爽向记者伸出了一个二的手势。“她说她该上初二了。”刘国萍说。 让刘国萍欣慰的是,女儿现在治疗效果很好,已经不用坐轮椅可以自己走路,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她拿出女儿以前的照片给记者看,照片上女孩高高胖胖,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和现在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看她那时候多好看,多活泼啊!”看着照片里的女儿,刘国萍嘴角微微上扬。在一堆照片里,记者也看到刘国萍两年前刚去北京时的拍的照片,一头乌黑的长发,胖胖的脸颊和腰身,而如今眼前的她,蓬松的短发大部分花白,脸颊凹陷,身子瘦得和女儿差不多少了,而她自己却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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