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蕊
一年365天,我有360天不在家。
踏上家乡故土的一刹那,看着家乡的天空,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忽然明白,我早已成为游子。于是,每逢春节,我总是想着:回家过年,在老人的膝下好好地尽份孝心。
回到家人身边,享受着过年的团聚喜庆。那天晚饭时,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今年爷爷身体不好了。印象中,爷爷是个很硬朗、很要强的老人。耄耋之年,仍然每天保持着早晚下楼遛弯的好习惯,平时很体谅小辈,小病小痛都是能忍就忍,不让儿女担心。可今年回家,发现爷爷几乎整天躺在床上,不再走来走去地给我“变”出好吃的,话也说得不如往年利索,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地笑着看着我,仿佛要一遍又一遍看清楚并努力地记下我的样子。我知道爷爷今年不如往年了,拄着拐棍还得别人搀扶着才能勉强挪几步,左腿已经完全使不上力气了。突然觉得,爷爷真的老了。
当晚,我打了一盆热水,主动要求给爷爷洗一次脚。因为生病的原因,爷爷皱皱巴巴的脚背肿得像个馒头,脚踝也肿胀得如碗口粗,我边洗边用手为爷爷按压脚底,手劲儿重时,爷爷竟然感觉不到疼了。我揉搓着爷爷的双脚,水由热变温。我又加了些热水,慢慢地搓着、搓着,我多么想让时间停下来,让我抱着爷爷的双脚多洗一会儿。爷爷说:“一年了,已经一年没看见我孙女了。”听到爷爷这句话,我的心不由得一震,感到在心最柔软的那里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牵动了一下,不是很痛,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期间,爷爷一直在跟我说着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始终不敢抬头看爷爷的脸,是害怕自己哭出来。
大把时间付诸工作、交际,却没时间常回家看看。当我自责没时间看老人时,却忘了老人生命的时间也在无情流逝。细算一下,一年能回家几次,再想想家中老人还能健在多少年,能回家看他们几次?凄凉。你跑得越来越快,却没注意到他们越走越慢,你越走越远的同时,他们也越来越老。时间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一只无形的手调快了。春去秋来,几个冬夏,转眼间,您怎么只剩下满脸的皱纹了,还没好好看看我您的眼睛怎么就花了……趁现在一切都来得及,我想,对我来说,常回家看看就是最大的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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