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正月二十,郓城县随官屯镇李垓村的李氏宗祠正在复新,十几根担架搭成的架子上,一位七旬老人正紧张地忙碌着。他时而用刀雕刻图像,时而用彩笔描龙画凤,三天之后,李氏宗祠恢复原貌,纯手工描绘的龙凤花鸟图案,原汁原味的乡村文化令村民赞不绝口。
这位七旬老人名叫张圣昶,郓城县郭屯镇郭屯村人,今年74岁的他,凭借一手绘画的绝活,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老艺人”。
文/片 本报记者 邢孟 通讯员 李英 刘考勇
童年初识绘画,再也没能放下
张圣昶从小喜欢画画,七八岁时,同龄的孩子都在玩泥巴,他却看见什么画什么,小树枝,小石头都能拿来当画笔。辍学回家后,在村民眼里,张圣昶也总是“不务正业”:别人没白没黑地在地里干活,他却经常四处拜师学艺。其间,王官屯的民间画师王洪儒被张圣昶的执着感动,送他一本《芥子园画谱》。
1963年,张圣昶被县里的一家画像馆看中,专门给人画像。“画像的最高境界就是把人画活,神似形似。眼神、面部肌肉、轮廓和阴影等,包括脸上的皱纹也得惟妙惟肖才行。”张圣昶说,有的老人去世后,子女找他补画遗像,他照样画得很像。“我还询问老人跟哪个子女长得像,这样就有了‘参照物’。”一时之间,张圣昶落下了能把死人画“活”的美誉。
1964年,张圣昶跟随老乡闯关东,在哈尔滨的6年里,他走遍了车站、商场等人多的地方,吆喝着画像。“一张画五毛钱,最多的时候一天能画20多张,挣个十来块钱。”张圣昶说,这在当时已经算是高收入。凭借扎实的画功,他相继揽下了哈尔滨火车站、大庆油田会场等大型壁画的活。
郭屯村南有一棵老槐树,据说已经历了好几个朝代,更成为郭屯村古老历史文化的象征,遗憾的是,那棵古槐文革时期被砍除。2009年,郓城县出版《郓城县乡村志》,张圣昶凭借印象,用三天的时间把那棵古槐画了出来。村里一位老人看到后连连感叹:“真像!这就是那棵老古槐!”
年逾古稀,“谁来继承我的手艺?”
说张圣昶是“能工巧匠”也不为过。自家大门上的“富贵满堂”画,是他用水泥一点点捏制成的,几十年不掉色。家里的一间两层小楼,也是他一点点垒起来的,屋顶上飞檐走壁的画,全由他一手制作。
画中堂是张圣昶的绝活。一幅宽1.5米,高2米的中堂,他十来天就能画一幅。“中堂画起来其实很简单,关键是勾好图。”他经常拿着样品到集市上摆摊,别人相中之后就预订,每幅能卖一百多块钱。为了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张圣昶没白没夜地画,眼疾也是在那时落下的。而如今逢年过节,画中堂、修家庙、写对联,七十多岁的张圣昶仍然忙个不停。
凭借着一支画笔,张圣昶支撑起了一个家,这与他几十年的潜心打磨分不开,想要在绘画上取得这样的成就也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办到。这也成了张圣昶的老手艺面临失传的一个重要原因。
“我原来收的一个徒弟前些年病逝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忙着打工挣钱,我连徒弟都收不着了!”张圣昶摇头叹息。随着摄影技术的普及,黑白人物画像渐渐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张圣昶的人物画像也不似之前那般受欢迎,再加上现代技术的进步,大型壁画等也逐渐用机器代替了人工。
“现在市场上的中堂画大部分是印刷品,虽然精美,但少了一种传统的文化气息。”张圣昶说,现在大多数年轻人更倾向于外出打工赚钱,愿意潜下心来一心一意学习传统手绘的太少了,很少有人愿意跟着他传承这门手艺。如今,张圣昶已经年过古稀,一心想要将这门手艺继续传下去的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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