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亮对话,需要很大的耐心,因为他经常不搭理你。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从小学开始出现裂痕,逐渐在控制与反控制的摇摆线上剑拔弩张。“我恨他。”十多分钟的对话中,小亮多次说出这样的话。
不接受他对我的方式
记者:父亲第一次打你是什么时候?
小亮:刚上学的时候,我很爱学习,成绩也不错。记得二年级的时候,我有一道练习题不会做,当时,他教了我一遍,但是我还是不会。反复教了几遍,他就突然伸出手打了我。
记者:这次被打对你的影响大吗?
小亮:从那次之后,我慢慢对学习就提不起兴趣,成绩也不好了。我考试成绩一不好,他就打我。我有时候做家务,不小心摔坏了一个碗,他也会打我。后来,我和他的矛盾就越来越大。
记者:你想过父亲为什么打你吗?
小亮:他总是按着自己的性子来,他总是认为他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是错的。我不接受他对我的方式,我和他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反正就是恨他
记者:你父亲为什么会把你送到培训学校?
小亮:从初中开始,我就经常离家出走和逃学。我不愿意回那个家,有时候就住在同学家,或者在网吧里面过夜。刚开始,他还到处找我,后来就不再找了。他把我送到这个学校,是想把我管好吧。
记者:为什么从他把你送到学校就那么恨他呢?
小亮:不知道,反正就是恨他。
记者:你感觉学校的生活学习对你有用吗?
小亮:第一次刚来的时候还恨他,慢慢地也就不那么恨他了,这里的环境还是挺好的,没有父母在,也不会发生什么争吵,而且老师会经常给我们上孝敬父母的课,我也会想起父母对我的好。
记者:为什么现在没有改变对父亲的恨意呢?
小亮:第一次培训结束回去的第二天,我和他又吵起来了。他帮我找学校上学,但是没有学校要我,他就又说起以前的事来了,然后就开始骂我,我就和他吵起来了。
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
记者:现在如果见到你父亲,你想和他说什么呢?
小亮:不想和他说话。
记者:你有没有想想你身上有什么缺点?
小亮:有,我知道自己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不接受父亲对于我的这种方式。
记者:你心目中,一个合格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小亮:有什么事情可以商量商量。
记者:那你这些话以前跟你父亲说过吗?
小亮:以前也说过,但是没有用,他就说只是为了我好。
记者:你能意识到这次行为的严重性吗?你后悔吗?
小亮:意识到了,但是我不后悔。
记者:那你接下来可能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的父母了,你知道吗?
小亮:知道,不要紧。
本报记者 杜洪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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