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台专页
烟台是我省境内为数不多的有山有海的城市,在烟台既可吹拂甘甜的山风,又可品味清丽的海韵。烟台的作家享受着山与海的恩赐,在他们的眼中,烟台人热情好客、乐于助人、敢于进取,这些品质的形成都是得益于山与海无言的教诲。烟台还以物产丰富而著称,烟台苹果、莱阳梨闻名遐迩,梨花的清新淡雅、晶莹似雪也让烟台作家魂牵梦绕、流连忘返。当下,烟台先后夺得中国最佳休闲城市、中国十大幸福感城市之一、中国十大最美丽城市之一等称号,这让烟台的作家们更是“爱在烟台,难以离开”。
□綦国瑞
圣人云:仁者爱山,智者乐水,可在一个城市两者兼而有之的并不多。烟台在一般人的眼里是座碧波环抱的港城,其实那是一水障目,不见青山。君不见市里有烟台山、毓璜顶、小黄山、南山,更有岱山山脉,山山相连,如青龙游云,不绝于目。城围山转,海围城绕,才是这里真正的地貌,烟台是我省境内为数不多的有山有海的城市。有句广告词说,“爱在烟台,难以离开”,说白了,在烟台既可吹拂甘甜的山风,又可细品清丽的海韵,有这样奢华的享受,谁还舍得离它而去呢?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从莱州调到烟台,家就安在毓西路上,这是一条南北路,长不过千米左右。它的南面通着南山,北面就是毓璜顶,在这条路上还能踩到小黄山的尾巴,闻到山上马尾松的清香。
南山不是太高,但土地肥沃,解放前山上有美国人开的苹果园,也有中国人开的苹果园,据说苹果苗是由来烟台的美国传教士引进栽培,后又经过福山人加以改良,是正宗烟台苹果的发祥地。那时,每逢春季苹果花开,漫山遍野洁白一片,繁盛无垠,像是三月落雪。解放后,这里被辟为公园,建了亭台楼阁,养了飞禽走兽,热闹非凡。但最吸引和打动我的还是苹果花开的时节,那花开得层层叠叠、密不透风,那花开得铺铺张张,似雪压山川,那才是美得惊天动地,爱得失魂落魄。在那些如痴如醉,疯疯癫癫,挤挤撞撞的看花人中,总少不了我和我妻子、孩子的身影,我们一家人赏花、拍照、合影,常常忘记了吃饭。
弥漫着花香的清晨,或者是晚霞满天的傍晚,我也会去爬爬毓璜顶,那是烟台市中心的制高点,它的开发和建设始于元代,历经六百年的打磨,已是钟灵毓秀,人文荟萃。拾阶而上,亭廊台阁,逶迤相连,古风习习,荡气回肠。路中的小蓬莱石坊上有一副对联:“天下文章莫大于是,一时名士皆从其游”,为清代烟台地方长官龚易图所书,他那霸气十足的口气,更让游人对被称为“烟台城市种子”的毓璜顶多了几分敬重。每至山顶,清风拂面,品古、观海、听涛,总觉意气昂扬。当年父母来探望我,请他们去看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毓璜顶。那天,我拿着刚刚学会的120相机为父母拍摄了以毓璜阁为背景的黑白照片。现在,母亲还把这张照片摆放在桌子上,她是难忘那海阔天蓝、高阁凌空的景色啊。
傍山住了差不多十年的时光,单位要集体建房,那时人们还没有海景房的概念,我却依着我的浪漫性格在大马路边紧傍着第一海水浴场,选了一处建房地点。当我第一次住进新居的时候,凭窗就可见波翻浪涌,依稀是住进了一艘不动的大船。在大船上,最激动的时刻是看日出。清晨,推开窗户,一轮红日刚刚升起,一半在空中,一半还在水里,此时的大海不是蓝色的,而是金色的,变成了一汪正在溶化的金水,轻轻地闪荡着,这海中的金黄与水中的金黄连成一片,构成了一幅旭日东升的画卷,这是天地间最壮丽、最激动人心的画卷。何况,窗口的画总是处在四时变动中:春天,大海抖落了冬日的灰色外罩,换上了湛蓝湛蓝的春衣,春风轻轻地鼓荡着它,掀起了层层涟漪,如同仙子在轻柔地掀动着一块巨大的蓝色绸缎,美艳无比。夏天是它最热烈奔放的日子,它敞开胸怀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宾朋,老老少少,劈波斩浪,笑冲霄汉。这个季节也是我同大海接触最亲密的日子,每天日落西山之后,我都要来到它的身旁,投入它的怀抱,如鱼得水,享受游泳带来的快乐。
朝夕相处,我感知了它的风貌和品格,感悟了它的胸怀和气魄,倾听了它的细语和狂吼,也体味了它的痛苦和快乐,它教会了我达观和包容,也教会了我勇敢和坚定。大海是给人以美的艺术大师,山也给人愉悦的心情和向上的力量。烟台人热情好客、乐于助人、敢于进取,烟台涌现了刁娜、刘盛兰等那么多的好人,应该都得益于它们无言的教诲吧。
可是,人心常常是难以满足的,住山下的时候想大海,住在海边的时候又想青山,总不能两全。后来我终于有个机会搬到了东郊莱山区石沟屯的一所房子里,它是处在山和海之间的一方宝地。我在这里享受到了人间的极乐。
站在窗前东望是烟波浩渺的黄海,伸入海中的黄海明珠日夜放射着光芒,睛天的时候牟平的养马岛历历在目。往西看,岱王山高耸入云,山上雕塑的老寿星,有梅花鹿相伴,手持拐杖,笑看云起云落。岱王山脉飘然南去,如苍龙飞奔。目光所及的凤凰山上又建起凤凰新阁,与海中的黄海明珠遥遥相望,使城市更添亮色。五月时节,岱王山上槐花盛开,铺天盖地,香气阵阵,连我的住所里也无处不飘荡着槐花的幽香。有一次,一只蜜蜂竟循着香味嗡嗡嘤嘤地飞进来,我和夫人忙活了半天才赶它出去。
天天左看海,右看山,总是喜在心头,思绪禁不住如马脱缰,忽然就把苏东坡的词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改成了“老夫也发少年狂,左看海,右观山”。又时不时借着狂劲,随手涂几篇文章,先后发在国家级大报上,也算是一种额外的收获。
三十余年间,享受着山与海的恩赐,我健康快乐地生活着。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有过调往北京工作的机会,但放弃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又有调往济南工作的机会,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放弃了。因为我难舍下那片四季变幻的海,也舍不下那些五彩缤纷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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