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记事】
□鲁黔
怀旧之情,人皆有之,济南府学文庙又重建恢复了,那里曾是我寒窗五载的小学堂。入学时乃芙蓉街小学,后改为大明湖路小学。校园极大,南毗芙蓉街,北接大明湖,内有几座古老的庙宇,拱形桥、泮池、涓涓小溪。森严的大成殿,其殿南边是偌大操场。
东西相望的两座古亭,亭内的石龟驮着数百年御笔刻下的碑文。
据校外巷里的老人说:当年的文庙有三宝,一曰“龙石”,建国初让趵突泉公园拉走了,就因为那块石头很美,充分展现了“秀、瘦、透、漏、皱”的特点,足以衬着天下第一泉扬名。二曰“屏门”,给了大明湖南门做了牌坊。三曰“铁牛山”,如今不知踪迹……
冬天的教室里虽烧着一个带烟筒的炉子,晴日里射入的几缕阳光怎敌北方气候的阴冷,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双脚鼓点般跺着,被冻麻的脚渐渐暖和了。在雨雪的天气里,体育课就在大成殿里完成的,在哨声中起跑,在垫子上翻腾、跳跃……
春的困倦中,好歹熬到了下课,冲出教室,伸个懒腰,便深吸着那来自万物复苏的芬芳……
夏天悄然而至,每周六的下午,在那个泮桥下的泮池里,当体育老师信号枪冒烟的瞬间,游泳比赛开始了,围观的女生齐呼着“加油!加油”的号子。
秋天里,课间,在古亭子的木栏旁,在秋风吹起落叶的树下,切磋着应用题的解法。
上三年级时,大成殿老了,红砖教室也需修缮了,便去了北临明湖的庙宇“明伦堂”读书。明伦堂殿内刻有孔夫子像的石碑,老师曾叙说过文庙的悠久故事,它始建于宋熙宁年间,元末倾塌,明洪武二年重建,至清代曾多次修整……
孔子曰“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毛主席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在那座散发着儒家思想的庙里聆听师说,这感觉还真有几分神圣。大明湖小学有着自己的特殊校规,考试不够七十分是要补考的。
石碑上孔圣人期待的眼神,老师们的谆谆教导,父母的期望,那便是我完成小学教育的摇篮之况。
如今,重临母校故地,由明湖路北入文庙拜谒,新建的殿宇黄瓦红墙、错落有致。穿堂而过,漫步于久违的大成殿前,仰望低视着它复修之前的熟悉,依稀嗅着那久远的往事。
来到南面“影壁墙”,它的墙体依然如故,这原本是芙蓉街小学时的入口处,清代至今已存留了数百年了,用手轻抚着墙的老青砖,一股难以名状的温馨涌入心头。
回首迈步在泮桥的凭栏处,俯看着不清也不浑的水面,却不知当年荷叶丛里的那对鸳鸯,今在何方。恍惚间,信号枪的声响,游泳比赛的情景,仿佛在眼前飘荡。向西探路觅去,试图再找到当年曲径通幽的花丛深深,那流淌的小溪,还有溪边浣洗手帕的女生……
览罢文庙,感慨万分,从回忆里,在脑海里,修复了,完善了它古代曾经的形貌,然而,曾经的亲切却渐渐远去,总觉得这金碧辉煌、尊贵堂皇的文庙似乎缺失了什么。那原本的古朴儒风,那曾经的往事,那不用买门票便可出入的时光,还有那诵读课文的朗朗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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