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不厌】
□司马白羽(公司职员)
《苦闷的象征》是鲁迅翻译的日本作家厨川白村的文艺理论专著,1924年12月新潮社初版。初版为毛边本,是鲁迅旧版本特有的小毛边,没有一般毛边书长短不齐的夸张,而是莹润可爱,手感极好。再加上时间的磋磨,在纸页上留下了时间的痕迹,更散发出一种旧年代的韵味。
《苦闷的象征》封面系画家陶元庆设计,鲁迅非常赏识陶氏,后来还请他设计过《彷徨》、《坟》、《朝花夕拾》、《唐宋传奇集》等作品的封面。陶元庆在上海艺术专科师范学校学习时受过良好的西洋画熏陶,在书籍封面设计上大量采用象征主义手法。《苦闷的象征》用红、黑、灰三色线条构图,图案为一裸体女郎,披散着长发,脚趾夹着一柄镗(古代兵器,形似三股叉),正努力用舌头去舔镗中间的利刃。整体构图为圆形,只有一只脚伸出圆外,闪烁着压抑、哀凉、神秘的色彩。这种夸张、变形、扭曲的手法,明显闪烁着现代西洋画的影子,同时也可看出陶元庆对该书内容的理解。
《苦闷的象征》是鲁迅译作中的早期作品,产生时间仅晚于小说集《呐喊》(1923年8月初版),尚在《彷徨》(1926年8月初版)出版之前,但就《彷徨》的创作与《苦闷的象征》的翻译而言,二者在时间上具有交叉性,也就是说鲁迅一面创作《彷徨》,一面翻译《苦闷的象征》,这就不难理解厨川白村对鲁迅的影响了。厨川白村深受弗洛伊德的影响,在文学创作上偏向于精神分析,这一理论也影响了鲁迅,在人物创作上沉重而深刻,最典型的就是收录在《呐喊》中的《狂人日记》。
鲁迅的翻译颇有争议,早年便有“硬译”与“曲译”之争,然而看《苦闷的象征》却毫无晦涩之处,译笔简约明快,平白素朴。对此,作家止庵先生曾说:“鲁迅翻译的日文作品,译笔均极佳,如厨川白村著《苦闷的象征》、《出了象牙之塔》,鹤见祐辅著《思想·山水·人物》,爱罗先珂著《爱罗先珂童话集》、《桃色的云》(爱氏原作为日文),以及《现代日本小说集》中所译篇章。但是据日文转译的作品就不大好读了。”当年鲁迅与梁实秋的“硬译”之争起于《文艺批评》,该书原作为俄文,系鲁迅先生据日文转译,无怪乎受人非议。不过,译笔之争至今在读者中未落幕,成了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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