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惠 芬 记录:舒 平
这是我大姐家的事,我是帮她打的热线电话。唉,真是一言难尽。我大姐今年56岁,10多年前和大姐夫离婚了,自己带着一个闺女生活。这个闺女啊也老大不小了,今年整30岁,也读了研究生,长得还挺漂亮,可这么大的闺女,一不找工作,二不谈男朋友,一提结婚的事就烦,成天就闲在家里,这算怎么回事呢?
我大姐是个挺内向的人,闺女这个样子令她很着急。过春节的时候,闺女愣不出门,我姐伤心地都向她下了跪,那孩子真是铁石心肠,说不出门就不出门。我姐见了我们都不能提那孩子,提了就眼泪哗哗的,哭得我们也跟着心酸。我姐这辈子太苦了,早年我们家兄弟姊妹多,我姐老大,吃的苦最多,后来结婚了,又没碰上个好男人,煎熬了20多年,好歹盼着孩子长大了,和那个男人实在过不下去,就离了婚,自己拉扯着孩子。还好,那时候,她闺女小满已经上大学了,我姐总算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可谁知道,小满研究生毕业后,找了几次工作,老也不顺利,她就不找工作了!
我姐也是个糊涂人,她看见孩子呆在家里,她还心疼那孩子,她自己在一家服装厂打工累死累活的,她还把工资卡交给了小满去领工资。当时,我们都劝她,小满都研究生毕业了,她怎么还好意思拿老妈的工资卡?找工作不顺利,在家歇歇,那也不能一直歇着吧?大姐还替那孩子解释说,人家是在网上找工作,可找来找去,两三年都过去了,工作呢?工资呢?影子也没见着!
我们平常也不大愿意去大姐家,小满见了我们还骄傲得像只孔雀一样,仰着头,淡淡地打声招呼,就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电脑去了。吃饭的时候,坐在饭桌上,我们偶尔说两句,小满还不耐烦地怪我们:“你们怎么都像我妈一样啰嗦?”气得我们都说不出话来,我姐话不多,但是脾气也倔,闺女做得不对,她也不知道怎么教孩子,就跟着生气,发脾气,骂小满,小满也一句顶一句,说她妈“自己长得不行,还成天生气,活该你现在这个样子!”哎呀,气得我姐拉开大门,叫小满走,小满更绝,她居然说:“要滚也是你滚!这套房子是爸留给我的!”哎哟,这哪是孩子,这简直就是前世的冤家!
小满舅舅们实在看不过去,就劝我姐上电视台去,让那么多的人都来评评理,世上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孩子吗?嗨,我姐还不忍心,怕丢了孩子的面子,将来小满怎么嫁得出去?还反问我们一句:“换了你们的孩子,你们舍得吗?”
后来,实在看不下去,我们又委婉地劝我姐把工资卡拿回来,看小满没钱花了,还能不出去找工作吗?她成天拿着工资卡就只知道给自己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妈又要上班,又要干家务活,还得给她做饭,一年到头也没一件像样的衣服,哪有这样子的?我姐听了劝,也权衡了利害关系,还真下了狠心向小满要工资卡了,可小满说什么也不还给她妈,和她妈打得不可开交,真把人气死了!
工作不找就不找,那就赶紧的找个人嫁出去吧,以她的学历还有外貌,那走出去还是挺拔尖的,可奇怪了,那孩子她也不打算结婚,她以前读书的时候谈没谈男朋友不好说,反正,我们是没见过她领过男孩子回家,也没见有男孩子来找她。她出门也少,就喜欢买衣服,还是在网上买,谁都不知道她成天在干啥!现在,她们娘俩你也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我姐做好了饭放在那儿,小满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人瘦得像根豆芽菜似的,我们看了也心疼,这孩子是不是哪儿有什么毛病?我们该怎么救救这孩子?还有她和她妈的关系,太狠了!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她这个妈?她怎么对她妈这个样子?我姐是个纯粹的北方人,人特别厚道,生活上感情上的事啥也不懂,但她的心是真好!我们现在连电话都不敢给她打了,一打电话她就哭,那孩子太伤人心了。唉,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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