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宝林
土生土长的我,小时候就听说相距不足五公里的邻镇佛台子村头有一棵奇特的古树,但由于平时很少走到那里,所以始终没能前去看一看,即使偶尔路过村庄,也只是顺着村西边的大路匆匆而行。
阳春三月的一个双休日下午,年逾八旬的老母亲感觉身体有些不适,我便带她去看了医生。回家的路上,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念头——古树比母,母亲老了需要有人照看,而那棵闻名乡里,始终与我未曾谋面的古树,我也该去朝拜一下了。
将母亲送回家中,我骑上摩托车,不足十分钟的光景便到了佛台子村北头。面前是一座小山丘,岩层裸露,碎石点点,松柏泛绿,银线穿空。小丘的最高处,矗立着一座高大的亭子,六角飞空,雕梁画栋,甚是气派。亭内安坐着一尊金身大佛,旁边朝拜时的香炉还安放在那里。佛爷庙!这是村民于去年六月十九庙会前刚刚修建起来的,也许是为了寄托美好夙愿吧?听说这里的香火从来没断过。亭子的北面有一块较平坦的地方,一对母子正一起开开心心地放着风筝。噢,狭小的空间,短短的线绳,矮矮的高度,悠然自得的神情,好一幅乡间醉人图!
我走上前去询问古树在哪,可否有什么传说?大嫂嫣然一笑,用手指了指,说:“传说肯定有,自己去看嘛,碑上有记载。你顺着村中央的大街一直向东,很快就到了。”
听了大嫂的一番话,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不觉间加快了车速。就在驶出村子的一瞬间,我的眼前一亮,一棵千年古树的雄姿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紧挨宽宽的沙土路北边的麦田里,一棵占地约一亩多地的古树傲立其间,苍劲古朴,昂首云天,枝柯交错,凌空飞动,在蓝天下,似乎正演绎着一幕幕凄美的华章!我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拿起照相机不停地按动快门,试图能从各种不同的角度解读自己心中的“英雄”,让时光留下永恒的记忆。
从碑文中得知此树名为黑弹树,是北方稀有植物,原产地四川省宝兴一带。此树是明初洪武年间王姓移民立村时栽培的,距今已有630多年。更为难得的是历经六百多年,古树仍生机盎然,型貌其美,实属罕见。
我们可以想象到当年,王氏先人被迫来此居住时,是何等的伤感!亲人的别离,故土的眷恋,顷刻间凝聚在了这棵来自故乡的小树,亦或是树种身上。主人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满怀深情地种下了这棵寄托着情愫的树,这一种就是六百多年。时光荏苒,沧桑巨变,物是人非,而不改的是后人对故乡的无限眷恋之情。同时,也让我们高兴地看到古树及王氏的后人历经漫长的六百多年时光,已将这片热土当做了自己的故乡,把全部的情,全部的爱倾注了进去。
古树啊,你让我们感动,让我们骄傲!尽管现在还是初春,时光没有让你尽展枝繁叶茂、勃勃生机的风姿,但怀抱里的我还是依然能从你刚劲的粗壮枝干中真切地感受到青春的韵味,永不低头的抗争精神。我想这不正是天下所有的母亲那种骨子里所具有的品格吗?虽然无情的岁月在你的躯体上蛀蚀了两个不小的洞,需要人们细细地为你弥补,甚至用铁架支撑起那些低垂欲裂的枝条,但这一切丝毫不减我们对你的敬仰与爱戴!每逢过年过节,或遇到解不开结的时候,周围村的人们都会给古树挂红,以求平安,得到心灵的慰藉。
铁柱搀扶着的老树啊,看到你就想到了我年迈的母亲,依偎你就如同拥入我母亲的怀抱,是多么温暖,多么幸福!古树,母亲；母亲,古树!一直以来在我心中有个奢求——能够时时刻刻看到你,每时每刻抚摸你!
历史悠悠东流水,岁月跎跎西边雨。夕阳古树炊烟,小桥流水人家……我多么渴望永远陪伴母亲左右,静享远离喧嚣的平淡生活……
愿古树常青!愿母亲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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