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朝阳
是人间四月天里的林徽因,满眼清纯；是倾城之恋里的白流苏,唯有爱怜；是落英缤纷时的林黛玉,但却撇清了哀怨。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我想起那棵四月雪时的感受。远看袅袅婷婷,近看却又婆娑婀娜,暗香徐来,清丽脱俗,洁白雅致——总之,如果不亲见,便无法感受她的美,如果亲见了,也无法形容她的美。我这么夸张的形容一棵树,或许是因为从我见她到等她花开,经历了整整三年时光。
2009年料峭初春里,我带着精心准备的毕业生材料,前去牟平教体局投递。投递完了,不甘心这三元钱的车费就这么单纯一趟,宁海古州的历史芳香,牵引着我的脚步去多探寻一下这座小城。就在离教体局不远的恤养院邂逅了四月雪。看门的老头斜着眼,扭着身子,说这是四月雪。老人有着神秘般的神情,他说开花的时候,如同雪压枝头,甚是美丽,我想象不出眼前这株挂满塑料袋的枯枝会有什么样的美。后来牟平教体局的网站上挂出的试讲名单里没有我,而是13个硕士的时候,我意识到,春天虽然带着微冷的寒气来了,但是就业的严冬确实是在2009年的毕业季节到来了。到6月底的毕业前夕我被二中南校录用,班级里除去考研的同学大多没有着落。
2010年春,正是迎春花开过,玉兰花也即将凋谢的时光,烟台众多网友驱车进入水道镇青虎山村采风访古,回来时候顺路我们参观了雷神庙、张颜山故居等几处古迹。那年恤养院还在装修,二进院里的几棵百年玉兰虽已经过了盛花期,却仍然风姿卓越,众网友不禁举起相机一阵猛拍,出门时,依旧只是枯枝的四月雪,我甚至都没有注意她。只是同行的网友说,再过一个月一定要来看四月雪的,她美得可以让人窒息的。一个月之后,因为学校各种琐事,得空只想蒙头大睡,便没有再去牟平去看四月雪开,只是在报纸上看到了她的照片,觉得也是一般。但从那时起,我就莫名其妙想着等她来年再开放的时候,我一定不要错过。
2011年春节一过,我几乎每个周都问在牟平工作的孟子兄,花开了没有,想着今年一定要见着她。可是2011冬天仿佛把春天吞没,又想把夏天挡住似的,一直绵延到了四月,很是嚣张。四月雪也仿佛知道我曾经对她的漠视与冷淡,一直未曾开放。终于五月的中旬,孟子兄来电说四月雪开了,我说这周末一定会去,推辞了许多个应酬。约了姜姐,搭她的车,可是约的九点半,足足等到十点半才到,原来是辞了她男友的约才来,原来能为一棵树慷慨赴约的人是有的。这也让我觉得自己不那么不正常,起码这世界上为一棵树牵肠挂肚的人不是很多。十一点半许到了恤养院的外墙,正遇着新人结婚。
见着四月雪,地上已经落了浅浅的一层花瓣了,仿佛是曾经被我伤害过的她,落了一天泪,我去了便搂住她的树干,心里对她说着些安慰的话。我想着安慰她,逗她高兴,划着圆圈地为她拍照,在她旁边的楼上窜上窜下,为她拍照,让姜姐为我们合影,我亲吻着她的叶子与小花。
2012年又到四月雪开花时节,像是牛郎织女一年能见一面的感觉一样,一有了她花开的消息,我便迫不及待去见她,回来的时候依然是无限美好回忆。自2013年后我因工作到京城定居,常回烟台便成了奢侈的想法,更没有恰好的机缘去看一眼四月雪。2014年,又要快到四月雪花开的时节了,我对这棵树的思念也越发的浓烈起来,就像是明知道自己的情人正在梳妆打扮了,自己却还因为诸事缠身不得成行的小伙那般焦急。
如果她能听懂我愿说一句:若有那一天,我愿意放弃红尘,在她的树冠下结庐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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