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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04月2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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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根据村民讲述,绘制出的清代羊流店地图颇为壮观。 (受访者提供) |  | 杨家庄人杨世龙为家族续谱时,特意附会上泰山羊氏,认为与其同宗同祖。 |  | 刘硕伟
临沂大学沂蒙文化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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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片 本报深度记者 龚海
4月13日上午,再次来到羊流镇政府院内的石碑前,来回走了几圈,李光星竟然惊奇地有了新发现,原来石碑的背面也有文字,只是笔迹模糊,几乎无法辨识。
1965年出生的李光星,已是羊流镇上小有名气的羊氏文化研究者,作为当地一名教育工作者,他一直潜心挖掘羊氏家族的文化遗产,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现在几乎没有什么关于泰山羊氏的东西了。”李光星说,唯一还能证明的是,羊流镇确实是泰山羊氏的故里,至少这块石碑上还记载着,当年羊祜取东面新甫山、西面泰山首字,将平阳改名为新泰,一直沿用至今。
即便是这块已有五百多年历史的石碑,也是李光星偶然之中抢救下来的。石碑被发现时,左上角和右下角已经残损。李光星游说镇政府,最终将石碑立于镇政府院内,但他仍嫌这块如此重要的石碑保护力度还不够,“至少应该想办法用玻璃罩住,免受风雨侵蚀。”
“这块石碑是羊公祠现存的唯一古迹,羊公祠是明朝万历年间,为了追念羊祜功德建的,后来毁于战火,‘文革’时干脆被直接拆掉。”李光星一脸的惋惜之情。
相比之下,反倒是羊氏仕履之地还有诸多羊氏残存。在湖北襄阳镇守九年,羊祜常常登临城外的岘山,看风景,置酒咏怀。去世后,当地就在岘山修建了羊侯祠、岘山亭,还有“堕泪碑”,供后人缅怀,而襄阳还有一座山被命名为羊祜山。
1999年的时候,李光星和镇上商量着为羊祜立一尊塑像,后来找到山东工艺美院的老师描画出了一副睿智儒雅的古人形象,用玻璃钢做成4米高雕像,落于镇中心的十字路口,是为羊祜像。
“才花了几万块钱,但总算让他成了羊流镇的一个标志,让人也有一个凭吊拜谒的去处。”李光星说。
李光星殚精竭虑,对镇上任何关于“羊”的字眼都不放过。镇上有地名为“杨家庄”,200多户人家全部姓杨,但李光星发现,这个地方实际上以前叫“羊家庄”,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的身份证上还是这么写的。
“他们很可能就是当年泰山羊氏的佃户,最早也可能不姓羊,但后来被羊氏赐姓羊,这是一种荣誉,有人就接受了,就像古代帝王给臣子赐姓。”李光星大胆地假设,“只是后来随着羊氏衰败,战乱频仍,可能是为了避祸,羊姓才改为了杨姓。”
按照历史研究者的说法,魏晋南北朝时期兴起的地方豪族,是传统乡村治理结构的变种。其时,这些名门望族凭借其道德威信,对流离的民众进行重新组织,建立一个政治共同体,虽然没有强制性的依附关系,却要接受荫庇,形成一个实际意义上的大家族。
“可以说,羊家就是杨家的祖先。”李光星觉得这无可非议,尤其是现在镇上已经找不到一户真正姓羊的人家。
杨家庄的养殖大户杨世龙也是一名颇为积极的文化爱好者,他四处查阅,遍访各家杨氏,只为争取修出杨氏家谱。最后,他将杨氏追溯到周宣王少子尚父封于杨,即现在的山西洪洞县,后来于明朝洪武年间再由山西洪洞迁至现在的聚集地。
算起来,此去泰山羊氏历上千年,但杨世龙考证,“自古杨氏、羊氏、羊舌氏同宗同祖,原本就是一家”,这不妨碍他们将羊祜追认为先祖。“羊祜的忠诚和戍边卫国至今都值得我们杨家后人学习,我就很喜欢军人的感觉。”系着一条八一腰带的杨世龙在家里的墙壁上挂满了开国元勋、十大元帅的旧式宣传画。
“你应该在族谱上把泰山羊氏的这一段加上。”李光星提醒杨世龙,既然羊姓与杨姓原本一家,就更要在族谱上彰显“羊氏故里”的风采。
这并不是李光星能想到的唯一接续羊氏风流的手段,他曾想象过在镇上开发一处羊祜文化广场,通过仿古建筑、羊氏人物群雕,再现羊流厚重的历史底蕴。“要知道这里以前就是驿道,相当繁华,而不像今天只是一个毫无规划的不起眼小镇。”
“‘南京到北京,羊流在当中’、‘知道羊流店,不知新泰县’。”李光星说这些民间俗语无不道出了羊流店当年的重要性。羊流镇的小巷子里还残留着古城墙的遗址。老人们介绍,三百多年前,羊流村建起了寨墙,全部用土夯实,长约10里,把整个村子都围了起来,只开了四个门,供村民出入。
根据村民讲述,绘制出清代羊流店的地图,颇为壮观。至今走在巷子里,李光星还津津乐道于古商铺遗留下的“管鲍遗风”等石匾,“这些老物件,一看就充满文化味儿,说明这里以前不只重商,文化也没有偏废。”
从巷子里出来,看到路边满挂着“起重之乡”的宣传牌,李光星很感慨,“现在镇上经济发展得的确很好,也许是因为村里以前是驿道,村民向来敢闯敢干,现在做重型设备、做链条的,很多人都发达了,身家上亿的也有好几个,但镇上的文化味道相比之下要淡多了,连教育在全县都不突出。”
旁边正在紧张地盖商业广场,羊祜的雕像显得斑驳破旧,这个镇上最后的“羊流”,远没有经济大流来得更猛烈。几位在乡土里挖掘传统的抱残守缺者,显然还未等到最好的时候,“毕竟发展经济见效更快,而要打响‘羊氏故里’,那是谁都知道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事。”
虽未扭转世风 却立清廉榜样
泰山羊氏家族是自汉代至南北朝时期,繁衍生息于齐鲁大地,特别是泰山郡的一个爵位蝉联、文才相继的世家大族。这个家族在数百年的繁荣期间创造了内涵丰富的家族文化,在儒学、书法、文学及其他领域都取得了重要成就。
研究泰山羊氏家族文化深具当代价值。不说其家族教育的成功对当代教育的借鉴意义,也不必说其家学门风与当代核心价值体系有诸多一致之处,仅以其家族入仕者之清廉而言,对于当代廉政文化建设就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泰山羊氏家族的出仕者能够廉洁自律、奉公守法,有着卓然政绩与良好口碑,以羊续为例。羊续生活于桓灵之时,当时社会上奢侈之风盛行。羊续对此深恶痛绝,为了挽救世风,他以身作则,穿破旧的衣服,吃粗糙的饭食,出行也不讲排场,瘦马拉着破车,能够代步即可。
《八家后汉书辑注》载:“羊续为庐江太守,瓦器盛浆。”在世家大族竞以金银器具为荣的时候,羊续此举需要勇气!该书又载,“羊续为南阳太守,志在矫俗,裳不下膝,弹琴出肘。”这些记载说明羊续自奉甚薄,并非俭吝,而是欲以此矫正俗弊,倡导一种俭朴清廉的社会风气。
除东汉的羊续有“悬鱼太守”的美称外,羊陟有“天下清苦羊嗣祖”之誉,对灭吴大业做出卓越贡献的羊祜更是德冠四海。羊祜颇有经营能力,在襄阳时,用三年就屯下了十年的粮草,却从不为自己经营私产。《晋书》载:“祜立身清俭,被服率素,禄俸所资,皆以赡给九族,赏赐军士,家无余财。”羊祜在给从弟羊琇的信中说:“既定边事,当角巾东路,归故里,为容棺之墟。”
羊祜临终,果然遗令葬礼从简,并且嘱托不得以南城侯印入柩。虽然晋武帝未准其归葬故园,但对羊祜清廉的节操也是大加赞扬,且下诏“以彰高美”。这在以奢侈为风尚的西晋社会,羊祜的清廉自守虽然无法扭转世风,却树立了不同凡响的榜样力量。
即便到了北魏,羊氏后人仍能克己守节,传承清廉的家风,时任广平太守的羊敦非常节俭,遇到饥荒年,府里无粮,家人的接济未到,他只好遣人外出寻藕根吃,落下“食藕太守”的清誉。
羊献容四次废立 成两朝皇后
晋惠帝司马衷是“白痴”,他的皇后贾南风死后,折臂三公之家羊玄之的女儿羊献容被立为司马衷的第二任皇后。
就在羊献容立为皇后两个月左右,司马伦篡位,惠帝废,羊献容也遭到了幽禁。司马伦的篡逆,引起其他诸王不满,于是联兵讨伐,惠帝复位,羊献容亦得以复立为后。但此后,诸王为争权夺利仍是争战不休,十年之后,羊献容四次被废,四次复立,备受屈辱。
公元311年,刘曜破洛阳,羊献容被俘,这位晋惠帝的寡妻又嫁给了刘曜。嫁给刘曜之后没几年,西晋灭亡,羊献容被立为前赵的皇后,她还接连为刘曜生下三个儿子。
刘曜有一次问羊献容:“我比起你的前夫怎么样?”羊献容干脆利落地说:“你们怎么可以相提并论?你是开国明君,他是亡国的昏君,连老婆孩子都保护不了,让皇后受到平民的侮辱。见到你,才知道天下还有男子汉大丈夫。”
羊祜举荐 灭吴将领杜预
羊祜不仅能拔奇举异,也能于公卿大吏中识其器量,并向晋武帝举荐,以使人尽其用。羊祜所举荐的杜预、王濬(音jùn)等人都为伐吴大业立下了不朽功勋。
杜预博学多才,自少即有治国安邦的抱负,常常说:“德不可以企及,立功立言可庶几也。”杜预也是当时朝中为数不多的支持羊祜伐吴大计的人之一。羊祜病笃,即举杜预自代。
在平吴之役中,杜预发挥了别人无法取代的重要作用。他在初战告捷之后,征得晋武帝同意,把俘虏的士兵全数送还东吴帝国。此举收到离间东吴君臣的巨大效果。因为作为东吴名将的张政在吃败仗之后,深感耻辱,未把损失如实地报告吴帝孙皓。杜预送还俘虏后,孙皓果然不复信任张政,下令免去他的职务,派武昌监留宪接任。而且,杜预一再上表晋武帝莫失伐吴良机,促使皇帝最终下定总攻的决心。
在灭吴战役中,杜预还设计俘虏了东吴帝国的司令官孙歆,乘胜顺流直取吴都建业,结束了汉末、三国以来分裂割据的状态,也是魏晋南北朝四百年间唯一成功的一次统一战争。
泰山羊氏女性 崇信佛教
据正史所载,泰山羊氏家族人物中与佛教有一定关系的有羊祜、羊欣、羊玄保等人,但这些蛛丝马迹的记载并不能说明他们信仰佛教,大约至南朝梁时,羊氏族人信奉佛教者转多,甚至不乏女性出家者。
北朝的泰山羊氏家族中女性崇佛也比较普遍。《北齐书·羊烈传》载:“(羊)烈家传素业,闺门修饰,为世所称,一门女不再醮。魏太和中,于兖州造一尼寺,女寡居无子者并出家为尼,咸存戒行。”山东省新泰市博物馆内有一尊出土于徂徕山光华寺址的石像,其铭曰:“泰和三年四月壬寅朔八日已(酉),清信女佛弟子羊银光造像一躯,所愿从心。”这可为泰山羊氏女子信仰佛教的有力证据。
据《泰山羊氏家族研究》(刘硕伟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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