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强
恋旧,是人的本能。年少时,大多乐于预想未来。到了中年,却时常怀念过去。那故乡以及过去的现在,已经不属于过去。想去放羊,我们只能去故乡的天空。
那山脉,还是连绵起伏,偎依着泰山自西向东而去。沿着龙潭小溪而上。口渴得要命,白龙潭的上源应该有更清的泉水吧。绿树苍苍的松柏被一场大火烧为灰烬,山坡上处处可见又黑又硬的枯枝断木。狼和狐狸隐藏在草丛里的恐惧不再展现,许多不知名的鸟儿在我身边飞来飞去,几只灰色的小松鼠亮亮的眼睛时常出现在我的附近。那座庙宇比过去更衰败了。
那河流,仍然自北向南。白白的沙滩已成记忆。干枯的河床承载着一堆堆的生活垃圾。偶尔,也有几只鹅鸭无聊地站在一汪水坑旁。河两岸那茂密的树林,已经被庞大的旧村改造建筑楼群代替。小时候,山洪暴发时,上游的树木被连根拔起冲下来的场面不会再出现。河两岸的楼房会不会有一天被洪水冲走?
那村庄,无人居住的房屋塌顶的很多。街道被建筑挤得越来越窄。庞大的村庄越来越像一座空城。看不到小朋友们的追逐,没有了街道上那些晒太阳老人们的笑容。不见了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就连磨剪子抢菜刀的喊声也去了城里的小区。看来,这个时代的农村只能追星城市。
那些人,记忆中的老人健在的已经很少。过去那些中年人现在也大多数作古。儿时一起成长的小伙伴们,全部去了城市。大年初一去乡亲们家里拜年,已经很少遇到彼此熟悉的面孔。寒暄过后不知对方是谁的大有人在。
那山、那水、那村、那人,以及那些种种的记忆,思恋只能属于过去。故乡就在身边不远处,想去那里放羊,只能去那故乡的天空。故乡的天空没有改变,朵朵白云正是那无数的羊群,任由你的心空去自由地放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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