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规划
“不做‘济漂’,我们就只能是‘空巢’老人,”曹建英总结了大多数像她和高美娟、秦玲这样的父母所面临的两难选择,说这话的时候她是笑着的,但却能听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刚来济南时,高美娟的老伴儿时常能接到老家朋友的电话,叫他出去一起吃饭,后来朋友们都知道他在济南看孩子,这种约饭的电话就越来越少了。渐渐地,不少老朋友也有了自己的第三代,也要到别的城市看孩子,原来的老朋友聚会也越来越难聚齐。
孙女上幼儿园之后,不需要两个人看着了,在济南实在憋闷得受不了了,高美娟的老伴儿便回老家住几天,想孙女了就再回来住几天,“他只会做热包子、下面条之类的最简单的饭,”老伴儿回老家住的日子里,高美娟都十分挂念他,担心他吃不好饭。
“二姨,你看看都有谁在?”曹建英有一次接到了外甥发来的视频,视频的另一端,是在一起聚会的娘家人,看着那些熟悉的脸,她有些想家了,可要是让她回老家,她又想念孩子和孙子。“我也想把孙子带回老家,但是孙子还没断奶,儿媳妇也不同意。”
每个小区都有很多孩子,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陪着这些孩子在外面玩的大都是些老人。陪孩子出去玩的时间,是秦玲每天仅有的户外活动时间,也是现在她仅剩的结交新朋友的机会。小区内孩子的名字,她能叫上来大半,谁在看着这些孩子,她也大概了解:“妞妞、阳阳都是爷爷奶奶看着,浩浩是姥姥姥爷看着……”这些看孩子的老人,有大半都是像秦玲、高美娟和曹建英一样的“济漂”,他们凑在一起,除了交流看孩子的经验,也会一起说说老家的趣事,谈谈现在的烦恼。
“当时孩子找工作的时候,我和他爸爸鼓励他到大城市去,总比留在县城要有出息。”儿子是高美娟的骄傲。与高美娟一样,自从孩子开始上大学,曹建英和秦玲的家中也只剩下了两个人,即便是觉得孤单,她们也认为孩子的前途比她们个人的感受更重要。
为了能更长久、更安心地留在济南,曹建英和老伴儿拿出了毕生的积蓄,又让儿子贷了款,在离儿子家不远的地方买了处小房子,“儿子儿媳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二胎,我把孙子看大了还得看下一个孙子,等他们长大了,我还得接送他们上学……”在曹建英接下来的规划中,几乎都围绕着孩子、孙子。
高美娟则打算等孙女上了学,就跟老伴儿回老家:“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尽管已经在这生活了五年多,高美娟依然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孩子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秦玲打算克服在济南的种种不习惯,也许时间长了,能够减轻她在济南的漂泊感。济南,也能成为她的第二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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