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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年05月2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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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月3日,马航失联航班家属离开北京丽都酒店。 (资料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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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MH370失联的50多天中,一位家属,每天都会带饭菜来到丽都饭店。她总是到最后才离开,有时保洁员清理会场,她还在角落里静静坐着。因为她的妹妹就在那趟航班上,而她与妹妹关系最亲。情绪压抑,无处释放,她有时就将手边的纸条撕得粉碎。
“晚安,马航370。”
这是在深幽浩淼的星空下,搭载239人(其中154位中国人)的MH370在3月8日凌晨1点19分,与空管最后的对话内容。两分钟后,飞机的应答器最后一次发出信号。
这条没有解读出更多信息的声音,被家属要求播放多次,只是一切仍然成谜。
那句最后的“晚安”,注定让人无法心安。
本报深度记者 刘帅
终极目的
在历时20天的采访的最后一站,齐鲁晚报记者选择了来到北京丽都酒店的家属协助中心。
人,这也许才是采访的终极目的。
4月30日下午1点,协助中心里的家属寥寥可数。一位自从协助中心成立便驻扎在此的媒体同行告诉齐鲁晚报记者,家属大多都躲在屋内,不愿多沟通,“但相比一开始,大家已懂得沟通很有必要。”
马方技术小组告诉家属,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赶回马来西亚,希望相关问题家属能尽快整理后,以文本的形式发给他们。
家属代表苦苦挽留即将回国的他们,“这是50多天来,唯一一次较为畅快的沟通,我们非常非常非常希望你们能留下来,针对家属的问题进行回答。”
会议时间临时延长了一小时,但马方技术小组还是坚持5月1日必须回国。
就在马方技术小组正与家属沟通时,在祈福室里,两位家属因为小事突然情绪失控,争吵并扭扯起来,会场其他家属赶紧来劝和。
“大家都希望有个好结果,”劝解的人说。
随着马方技术小组离场,家属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山东人张全(化名)号召家属一定要团结起来,争取应有的权利,并坚信乘坐马航370航班的儿子没有失踪。
发完言,他一语不发地往会场出口走去。此时,一位家属忽然提起自己马航上的儿子,瞬间引爆了张全压抑已久的情绪,他按捺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眼见场面就要失控,在家属中一直有号召力的张全赶紧擦拭掉眼泪,安抚起其他人。
几天后,记者的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先前几位家属的高喊:“儿子就是家中的太阳,太阳没了,家里就永远黑暗,我儿子没有死,也没有失踪。”台下响起一阵阵掌声和一声声附和。
诡异,因为没有任何直接证据
5月1日,马方发表声明称,根据以往经验,失联航班的后续搜寻和调查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马航将关闭包括北京在内的全球家属协助中心,停止在北京丽都酒店、珀丽酒店、春晖园酒店的食宿服务,同时将在北京设立家属支持中心。
5月2日下午6点,北京家属协助中心关闭,但直到现在,马航事件仍然备受关注,不管是内行的还是外行的,都在试图揭开整个事件的疑团。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飞机系主任黄俊也不断地查阅相关资料,分析原因。他说,失联飞机是波音777机型,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型之一,也是飞机设计史上第一款无图纸设计的飞机,投入使用的20年,从未发生过值得警惕的机械故障。
“这个机型发生过最严重的两次事故,一次是,2008年英国航空波音777在伦敦希思罗机场降落时,发动机失去动力,飞机滑出跑道,但只是因为两个发动机均有燃料供应问题。第二次是,去年,韩亚航空一架波音777型飞机在旧金山国际机场降落时发生坠毁并起火,造成3名中国人死亡,初步判断是仅有43小时飞行经验的副驾驶处理不当造成。”黄俊告诉齐鲁晚报记者。
采访黄俊时,他一脸疑惑地、用半询问的语气对记者说:“诡异在这架飞机不见了,到现在都没搜到任何直接证据。如果飞机从高空掉下,飞机肯定会散掉,直接证据应该会有所发现。一种可能就是,驾驶员把飞机在海上很漂亮地迫降,迫降以后把舱门打开让海水涌入机舱,飞机整体沉入海里。现在只有这种非常理的解释。”
黄俊在办公室来回踱步,自问自答,“太过于诡异!如果打开舱门,那么就会有人跳海,是不是飞机飞到比常规高度高的气层,把氧气系统关掉,然后让旅客缺氧,陷入昏迷甚至死亡?”
针对航班失联原因的疑问,记者曾咨询过一位在国内某航空公司担任机长和教练员的杨某,他告诉记者,无论如何,失联航班的机组都摆脱不了责任,“或者是技术操作有问题,或者是机组人员有问题。”
中国军舰的第一次
根据国际公约,飞机出现事故,能调查出责任的,由责任方所在国家承担,否则由航空公司所在国家承担,尹卓少将解释,这是为何搜寻会由马方主导。
4月3日,马来西亚总理纳吉布和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达成协议,澳大利亚正式接手指挥搜救,并成为参与调查失联航班的成员国。“澳大利亚接手指挥,这实际上是马来西亚授权。”
在这次搜寻中,像澳大利亚等这样伸出人道之手的国家,还有中国等26个国家。作为失联乘客数量最多的国家,中国调派了18艘舰船、13架飞机,并动用21颗卫星进行搜寻。
3月8日MH370失联当天上午,交通运输部就成立以副部长为组长的马航失联客机应急反应领导小组,负责马航370客机的搜寻工作。
截至4月13日,中国海上搜救中心已经协调了63艘商船,在印度尼西亚及澳大利亚以西海域搜寻了16万多平方公里。
“这也是中国军舰第一次如此规模地到达南印度洋地区。”尹卓说,在搜寻过程中,新西兰、韩国、日本等国派出了P3C反潜飞机。在该反潜飞机上,人不仅能用肉眼观察海洋中的可疑物体,还可以用声呐探测设备探测可疑信号。虽然探测到的一次可疑信号被认定与失联航班没有联系,但各国也在尽己所能施以援手。
越南,这个因财力问题放弃举办亚运会的国家,全国财政收入尚不及深圳的三分之二,但在飞机失联后的7天内,共派出了52架次飞机、10艘船只参与马航370航班的搜寻。越南搜救前方指挥部副总指挥吴河中在接受中国记者采访时说,越南出动了全国最好的飞机、舰船和仪器,并坚持到最后一刻。
吴河中称,“虽然飞机上没有一位越南乘客,但我们的行动是出于人道主义,人的生命高于一切。”
越南方面搜遍了自己的领海。
据报道,从3月8日,MH370客机消失在越南上空后,参与搜寻的越南918空军旅的机长阮德龙连续工作了一周,每天至少要完成一次空中搜索任务,最多的时候一天飞了两次。从早晨5点开始,到晚上八九点钟结束,有时候凌晨3点就要开始相关指挥工作,直到越南宣布停止搜救。
航空史上最昂贵的搜寻
参与了海上搜寻的“雪龙”号船长王建忠,也向齐鲁晚报记者描述了这次搜寻中所表现出来的“国家义务”给自己的感动,“雪龙”号一到弗里曼特尔港口,澳大利亚就优先对“雪龙”号进行油料补给。
此次搜寻中,相比欧美,中国的科技相对落后。
“国家海洋局曾经打电话到海洋一所,问我们这里有无设备可以参与搜寻过程,但我们的侧扫声呐只能深入到海底3000米,对于深达4500米以上的海域,根本毫无作用。”国家海洋局海洋一所研究员韩国忠说,中国也在尽最大力量搜寻,对生命极其看重,但不得不承认,我们在科技水平上与一些西方国家还是有差距。
王建忠更清楚我们努力的意义,“虽然可能技术有限,但只有努力搜寻才没有遗憾。不管是之前营救俄罗斯船只,还是这次搜寻马航客机,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人也好,一个团体也好,你很难靠自己的力量完成所有的任务,必须得大家互助互帮才能完成任务。”
就像中国缺乏一些先进的海上搜寻设备一样,澳大利亚副总理沃伦·特拉斯说,这次搜救堪称“史上最难”,澳大利亚没有海洋测绘船舰,但有些国家有,他希望能获得这些国家的协助。
5月3日,中国海军派出具有较强深海扫测能力的“竺可桢”号海洋综合调查船,赴南印度洋执行MH370客机水下搜索任务。这是MH370失踪以来,中国海军首次出动专业调查船加入搜索,该船可进行海底地貌测量和海底表层地质探测。
截至马航MH370班机失联一月时,各国飞机舰船的开销就已达到约5330万美元,打破了费时两年寻获法航447失事客机时5000万美元的搜寻费纪录,这也让MH370的搜寻注定成了航空史上最贵的一场搜寻。
5月13日,澳大利亚公布了2014-2015财年联邦政府财政预算,澳大利亚已在对客机搜寻活动中投入了8400万美元,计划再投入4700万美元。
中、澳、马已决定以民用合同的方式雇私人或商业公司进行MH370的水下探索,他们一再表态会努力到最后。
可以想象,距离事故调查报告的出炉可能还要等上数年时间。
(本报实习生 葛若佳 王英政 侯修梅 李静璐 对本组稿件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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