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的爱
2014年06月0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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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长生
我真佩服她的听力。
儿子每天的工作很忙,为了让儿子吃饱吃好,积蓄充沛的精力,她每天都准备好可口的饭菜。有时单位加班,时间来不及,儿子就在单位旁边的小饭铺就近吃点。儿子回不回来,时间上没准,但是,母亲不含糊,每天都做着两手准备。
那天,主食米饭,要是儿子不回来,上顿剩下的加加热,就可以了,但是,儿子来了,就得做新的。母亲先是把米淘好,放到电饭锅里,儿子来了,也要先洗把脸,歇息一会儿,就这工夫,饭也就蒸熟了。要是不来了,就把那淘好的米留到下顿再用。儿子来不来,什么时间来,就决定了做什么样的饭,什么时间做饭。要是提前知道一些信息,那就好了。
那天,做饭的一切准备工作就绪,看看表,下班的时间到了。她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没接。儿子很忙,没有时间接,一定是。又发条短信,未回复,儿子很忙,没时间看手机屏幕的提示信号,一定是。
过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有自行车停下的“吱”的一声响,有力且有余音,很刺耳。楼口有好几位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下班时,在接近门口停住的时候,都要刹车闸。刹闸声,有的很脆,有的很闷,有的很短,有的相对长,对这些声音,她虽做不到凭耳闻就晓得是哪辆车子发出来的,但她可以断定,刚才那有力而急促的刹车声,一定是儿子自行车的刹闸声。
这声音刚刚从空中划过,她立刻把电饭锅上的按钮果断按下。红灯亮,蒸饭开始。又在桌子上添上儿子吃饭用的筷子和碗。我奇怪,你能断定是你的儿子来了?没来怎么办?
能断定,那自行车刹闸声就是。她说。我隔窗向楼下的存车棚望去,没见儿子存车的身影。是不是儿子来了?她问。
不是,我没看见他。我说。
不对,他一定来了,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她说。
根本没见到,打赌干啥?我很不屑。
一会儿,楼道里传来了跳跃而轻盈的脚步声,她根据脚步声对儿子的到来做了进一步证实,说:没错,一定是儿子来了。她把盥洗盆里放满水,把手巾放到瓷盆边上,是准备让儿子进门后,擦擦风尘的。
没见到人,你说的对不对,还不好说。我补了一句。
咚咚咚,敲门声。你看,这不来了吗?她说。儿子的敲门声,每次都是三下,轻而有节奏。我还是疑惑。等门打开,真是儿子来了。
我怎么就判断错了呢?儿子每次来,都把自行车存到车棚里,这次存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让行动说话、眼见为实更准确呢!
问及儿子,他说,今天太阳的强光把敞开式的自行车棚都照透了,我怕把车子晒坏,就把车子放到背阴的墙根去了。
我认输,我实在佩服她的听力。
母亲心细如丝,凭耳朵的听力,就能分辨出儿子的声音,对儿子的辨识,不需见其人,只闻其声,就能达到百分之百的准确。天下的父母都有这样的特质吧。对一个人,没有爱到极致,是很难修炼到这种地步的。那么,作为晚辈,对父母、对老人的关爱,是不是也能如此细心、如此精准到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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