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孟良崮的“人桥”
2014年07月10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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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得雨
1947年5月,在孟良崮战役即将打响的13日晚上,为了让部队飞速渡过汶河,李桂芳和刘曰梅组织了三十余名青年妇女,每四人抬一扇门板,搭了一座“人桥”,一个小时,跑步前进过了一个团两千人,及时赶到战地,对战役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件事,最早用文艺形式表现出来,是我家老大长水的小说《非凡的大姨》。电影《英雄孟良崮》表现这段画面时,是参考了他的小说。当飞跑的战士来到“桥”前,问:“什么桥?”答:“人桥!”“什么人?”“妇女姐妹!”战士们感动又激动地扑通跪下了。
为什么要搭桥?孟良崮以北不远处是汶河。主攻的五个纵队,除了六纵从鲁南深山赶来,占领垛庄,堵死敌人后路,另四个纵十几万人,都要过汶河。
国民党部队重点进攻山东沂蒙山,放在前线45万人,摆了一字“长蛇阵”,进攻的主力是国民党“五大主力”之首的整编74师。想不到我们华野就决定打74师。华野负责军事的粟裕说:“只有打它,才有可能打破敌人的重点进攻,扭转战局。”5月12日晚决定,5月13日运兵包围,13日晚打响。到14日打了一天,敌人各部都不知道我们到底真打谁。74师也不相信打自己。中将师长、国民党方面的“抗战第一名将”张灵甫说:“打谁也不会打我!”但他觉得要和我军主力决战,需要占领制高点,便急急窜上了孟良崮。九纵也就直接朝孟良崮打了。
九纵贴着艾山以东过汶河,几万人马,不在一处过,别处挽挽裤腿就可以过,独大崔家庄到万粮庄的一条要道,河道窄,却水深到人的腰部,脱衣服过,耽误时间。所以,这天傍晚,上级通知负责后方支援工作的艾山乡妇女主任李桂芳,要抓紧组织人,找木料,在河上搭桥,两个小时后,有部队通过,并特嘱“不得有误”。这时,各村青壮年都支前参战去了。李桂芳找到伙伴刘曰梅商量:“这么紧急,上哪里找木料?又上哪里弄桥墩?”于是急中生智,摘门板,当桥板；人抬,当桥墩。她们分别去小崔家庄、西南官庄、大小辛庄动员了妇女伙伴,按四个人抬一扇门板,大家扛着八扇门板,到河滩上聚齐。先按高矮搭伴,再排好次序,演练一遍,单等部队到来。“人桥”,就是这样产生的,是急中生智,是大智,也是大爱。
32位青年妇女,有姑娘,有媳妇,抬着门板在水里站一个多小时,当时是农历三月底,河水还很凉。开始有战士知道是“人桥”,还小心地在上面跑,后面跟上来的就只管大步流星。姐妹们在水里泡着,肩上一直觉得像被重重地打夯,战士有抬着大炮,扛着重机枪的,过时分量加倍重,大家咬着牙坚持着。当中,李桂芳见有好些个像撑不住了,与刘曰梅悄悄呼应,让战士稍停,喊了声:“听令,向后转!换肩!”当部队过完,大家提溜着门板,迈着哆嗦的步子,瘫倒在河滩上。有人这时正来月经,从那落下了妇女病,不再生育。
跑步过桥的战士,上了岸,一边跑步,一边有的用石块在路边大石头上写下“李桂芳”、“刘曰梅”,“刘曰梅”、“李桂芳”。其中,有一些就没有再回来……
“非凡的大姨”李桂芳,今年已91岁,还很硬朗,曾当过副县长,参过军,长水访问时,正在临沂市干民政局长。“大姨”的丈夫“董伯伯”董文斌,当过沂南县委宣传部长、沂水和莒县县委书记。我是1974年,去沂水访问的他们。李桂芳战时也是报纸工农通讯员,我的同行,董部长的下级,她写的《清晨起来有九声》,沂蒙山人好些都会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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