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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学光
姥爷,您离开我已经13年了,但跟您相处的一幕幕,始终难以忘怀,在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我知道您一辈子为了八个子女不受后娘虐待,在40多岁失去姥姥后一直未娶,您在最小的孩子小舅才几岁的时候,既当爹又当娘。可想而知,在那个吃野菜、树根的年代,您是怎样拉扯八个子女长大成人的。您还参加过解放家乡小城的“支前担架队”,您先后让二舅、四舅参军,保家卫国,供三舅、小舅分别考上了公安干校、烟台师院,后来四舅还成为驻外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您把子女都培养成才了。您吃了很多苦,但从不跟人谈起这些苦难的过去。姥爷您就是这样坚强,让我只能轻拭泪水,深情地说“姥爷,我想您”。
记得2001年那个春寒料峭的早春,您在家乡的老宅里,走完了人生九十九个春秋,告别了生您养您的故土乡亲和孝顺体贴的晚辈亲人。由于当时工作的忙碌,没有送您老人家最后一程,给我留下了终生的遗憾。
记得您老人家在80多岁时还种责任田,当我上中学时利用星期天帮助您割麦子,您倔强地三番五次要我回家复习功课。我不忍心离开,直到把割好的麦子给您用小车推回家才放心地离去。但您始终告诉我:学习重要,没有文化不行。
记得我小的时候,冬天喜欢趴在您那暖和的火炕上,听您讲被日本鬼子抓去当壮丁的往事。您的声音立刻充满愤怒,痛恨日本鬼子的惨无人道和无恶不作的行径。伴着昏黄的油灯,灯光明明暗暗,但您那铿锵有力的话语,在乡间夜晚的小村子里久久回荡,惊动了隔壁的乡邻。乡邻也过来听姥爷您那声声震耳痛骂日本鬼子的话语,您不时掀开身上的伤疤给我们看:“这都是日本鬼子干的,一看不顺眼,鬼子兵就用皮鞭子抽,有时还用刺刀捅,你看这块伤疤,就是被日本鬼子用刺刀捅的,当时鲜血直流,他们还直笑,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简直就是奴隶,我只好撕下块衣服条止住了血。”姥爷的愤怒有增无减,继续讲着日本鬼子对中国人的蹂躏和摧残,直讲到深深的午夜也不肯休息。
记得那年在外国大使馆工作的四舅探家归来,姥爷您的老宅小院人来人往,公社书记来了,县里的领导也来了,您可谓风光了一把。可是姥爷您当着大家的面,对四舅态度严肃地说:“一定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能沾沾自喜,骄傲自满。”在场的人鸦雀无声,都被姥爷您那严格的家教惊呆了。俗话说:“严师出高徒,厉父出孝子。”您就是一位厉父,要不怎么我的舅舅们都个个出人头地,成为让人敬佩的人才呢!
记得您在晚年,始终不肯离开故土,不愿到城市舅舅的家中享清福,而是仍然自己照顾自己,不给子女添麻烦。您依然保持年轻时的干净利索、穿戴整齐,始终把自己的小家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您就是一位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坚强老人。姥爷,虽然您离开我13年了,但您那高大的身影、慈祥的面貌,始终在我的脑海里不时浮现,我为有您这样一位好外公而自豪,为有您这样一位好姥爷而欣慰!
姥爷,您九十九载的人生历程,艰辛而美好,平凡而伟大,我永远不能忘怀您的崇高品质,做人原则,以您为镜,老实做人,本分做事。姥爷,您在天堂过得好吗?在人间您经受苦难没有享福,在天堂您一定能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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