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帮我带孩子
2014年07月27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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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勇军
母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负担也越来越重,含饴弄孙的辛劳常将她折腾得不行。
前几年,母亲被大哥接到城里带孩子。大哥是个老实人,又下岗在家,呆在家里没少受媳妇奚落,他一怒之下一个人到海南打拼去了。这可苦了老母,不但要受儿媳妇各种冤枉气,而且儿媳妇以各种理由对她实行经济封锁,母亲饿时忍不住吃了孙子的一点零食,结果被儿媳妇骂了个狗血淋头。纵是如此,母亲却忍了,并且以顽强的毅力挺了过来,一直到两年后大哥挣了一笔钱回家为止。
回家没能歇息一阵,二哥的孩子又呱呱坠地。在我们兄弟当中,二哥是最聪明的一个。可因为二哥岳父是一个单位的小干部,二哥竟选择倒插门当上门女婿。二哥忙里忙外、忙前忙后,为岳父家勤勤恳恳地做事,可还是走不进岳父心里,一家人总拿他当外人看。二哥的家庭地位如此尴尬,母亲夹在其中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母亲总是往好处想,她说,不管怎样,这孩子最终还是随咱家的姓,我喜欢孩子,在家也没事,为咱家孩子受再大的苦,我也值呀。母亲又为二哥带了三年孩子,直至把孩子送进了幼儿园。
母亲回家后曾在床上躺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老胃病又犯了。可我们都不在母亲身边,无法尽孝,母亲也不愿告诉我们,怕影响我们的工作和生活,凡事自己一个人扛着。
母亲的病还没完全好,很快,我的孩子又来到了人间。本想请个保姆,母亲坚决制止。母亲说,我还动得了,何苦花那个冤枉钱?别人带孙子,我还不放心呢。
也许是带出了经验,母亲带孩子很有一套,与孩子相处得非常好。别人家的孩子大病小病不断,可我们家孩子一直长得白白胖胖,几乎没怎么病过,而且很早就开口说话,学会了走路。不仅如此,我发现母亲带孩子总有使不完的劲,孩子晚上要是有点哭闹,只要我们房间灯一亮,警觉的母亲马上就醒了,提醒我们孩子是饿了渴了还是发烧。我们手足无措时,母亲就推门进来,摸摸孩子的头,说孩子尿布湿了。一打开,果然满是“黄金”,母亲这时就会抱着孩子到她的房间去,说你们要上班,睡吧,让我来。年少的我们那时睡意正浓,一倒下又是酣然入梦,留下在卫生间忙碌的母亲。母亲很疼爱孩子,是农村那种典型的溺爱,为此常与我妻子闹别扭。妻子不是唠叨母亲那一口乡音会影响孩子今后语言发育,就是指责母亲喂养方式不卫生会传染疾病,可母亲年岁大了,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想改,有那么容易吗?而我是单位领导秘书,从来没有准点下班过,又经常出差,白天难得与母亲打照面,母亲有泪时也只能往肚里流。
转眼间,孩子大了,又要上幼儿园了。我发现母亲并没有如我们那样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而是一天天地沉默着,对孩子更是一天天地疼爱和珍惜,有时不自觉地流泪。母亲说,孩子大了,我也该走了,今后想看看你、见见孙子,哪怕在你家吃顿热饭,也越来越难了。我安慰母亲,你有空就可以经常过来坐坐,看看孙子。母亲笑,就你那白眼媳妇,能看着我坐在家里白吃白喝?尽管我口头说哪会呢,心里却一阵阵难过,想想在这连身都转不过来的简易房(母亲睡的是沙发),还有妻子对母亲的不屑目光,三天两头向我诉说母亲的不是,人说婆媳难缠,久住不得,我只能长叹。
父亲很早就离开了我们,母亲将我们兄弟三人拉扯大,其中辛苦滋味外人难知。母亲常对邻居们说终于苦尽甘来,可以到城里天天吃热饭,享享三个儿子的福了,可成人后的我们三兄弟却一次次地让母亲失望。要用母亲时我们急切接母亲进城,一旦母亲用不上了,我们或直接或间接地逼走母亲,她会是多么的伤心和无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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