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麦草垛
2014年08月1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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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雪柏

  我的故乡地处关中平原西部,是一个小山村,每年夏收完毕,村子里都会多一道靓丽的风景——麦草垛。
  你看,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绿树掩映之中到处都是麦草垛。一座座麦草垛,或成方,或成圆,浑然一体地屹立在院落一角,炫耀着主人家今年的收成,彰显着土地的殷实。
  童年的故乡家家做饭都用柴火,麦草一般是当做引火的燃料,做饭时先撕扯一把干麦草放入灶膛,擦一根火柴,瞬间灶膛就燃起熊熊烈火,再添几根木柴,拉几把风箱,袅袅炊烟便弥漫在村子的上空。不一会儿,一顿热气腾腾的饭就做熟了。寒冷的冬季,大雪纷飞,麦草又用来烧炕取暖。麦草烧的炕,不热不冷,温暖舒适,余温持续时间长,确保一家人能度过那漫长而寒冷的夜晚。另外,麦草在农家又是上等的牲口饲料。用麦草喂养牲口,营养丰富,经济实惠。家有牲畜的人家,视麦草垛如珍宝,农闲时间还要挖一些枣刺把麦草垛围得严严实实,防止家禽飞鸟糟蹋。
  炎炎夏日,每年夏收碾场完毕,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搭麦草垛了。搭麦草垛可是一门技术活,一般讲究底小顶大,中间隆起,四周浑圆,这样可以防止逢雨雪天麦草垛灌水,麦草发霉。搭不好就容易倾斜,甚至倾倒。祖父在世时,可是全村搭麦草垛的高手。迎着烈日,手握一柄木杈,头戴一顶发黄的草帽,站在麦草垛顶,如一位常胜将军,把挑上来的麦草轻轻一接,娴熟地放在合适的位置。看着收成如此好,祖父笑呵呵的,把那满脸的笑容和滚落的汗珠一并埋在了绵绵的麦草垛里……
  儿时的记忆中,麦草垛可是我们这些少年最向往的地方。时常在麦草垛上打滚、嬉闹、捉迷藏。尤其到了寒冷的冬天,我们便三五成群在麦草垛边“挤油油”,麦草垛边舒适温暖,可席地而坐。回家时弄得满身麦草渣,没少挨父母的责骂。
  在故乡,麦草垛的大小,展示着这家人今年的收成如何。但不论麦草垛或大或小,路人或亲朋好友总爱寒暄几句,主人家听了喜不自禁。
  曾记得,那年父亲种了几亩“秃子头麦”,这种小麦品种颗粒饱满,植株个子高,自然麦草就多,那年我家不足四亩地的麦子,居然成了全村子麦草垛最大的,一听到别人的恭维,父亲就笑得合不拢嘴。一次,有个远房亲戚来村里找我家,有人指路说,进了村麦草垛最大的那家就是。麦草垛竟然成了我家的标志,全家人都感到很荣耀。次年,父亲把那种“秃子头麦”分享给全村,那年夏收完毕,家家户户粮食如山,麦草垛更是比往年大了许多。
  如今,“镰刀上了墙”,夏收一到,轰隆隆的大型联合收割机驰骋原野,一坨一坨的麦草被孤零零洒在田间地头,焚烧或者沤肥,无人问津。至此,随着新农村发展,麦草垛在农户人家逐渐消失,几乎见不到。但曾经给我们温暖,让牲口填饱肚子,给儿时的农村娃带来欢乐的麦草垛,仍记忆犹新,没齿难忘。
  回想有麦草垛的时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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