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跃进大别山
2014年08月16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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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纪念邓小平同志诞辰110周年之际,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组织编写的《邓小平传(1904—1974)》即将由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发行。这部传记全面记述了邓小平同志从少年时代到“文化大革命”中被打倒后复出工作七十年间的主要经历和活动,反映了他为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奋斗业绩和重大贡献,反映了他在各个历史时期的思想发展脉络和始终保持的革命精神。现本报刊发部分章节,以飨读者。
为南下外线出击作准备
一九四七年五月十五日,豫北攻势作战还未结束,邓小平从豫北前线匆匆赶到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驻地——武安县冶陶镇,着手进行战略进攻的准备工作。
早在全面内战爆发前夕,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就曾设想在内线大量消灭国民党军有生力量之后,晋冀鲁豫和山东两野战军主力打到外线去,并一直在寻求外线出击的有利时机。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在内线作战期间,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始终盯着外线,曾多次致电刘伯承和邓小平,提出战略外线出击的问题。邓小平和刘伯承为此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一九四六年十一月,邓小平在山东鄄城向豫皖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政治委员吴芝圃等传达中共中央关于加强豫皖苏解放区统一领导的决定,布置他们率晋冀鲁豫野战军一部和豫东支队立即出发,越过陇海路南下,以豫东为中心重建豫皖苏解放区。重建豫皖苏解放区的目的,是为随后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外线出击向中原挺进提供可靠的依托。
一九四七年一月十八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致电刘伯承、邓小平,指示晋冀鲁豫野战军在三、四两个月内,在陇海路南、路北广大地区灵活作战,将这个地区“创造为机动战场,以便吸引邱军及其他薛顾主力来此而歼灭之”。“大约在今年五月间主力即可向中原出动”,以支持突围到达陕南、豫西、鄂西地区的中原军区部队。
三月,当国民党军由全面进攻解放区转为集中兵力重点进攻陕北、山东两解放区以后,毛泽东考虑了这样两个问题:第一,由于战争已深入解放区腹地,解放区的面积、人口急剧减少,人民解放军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受到威胁。山东经过“敌人的重点进攻,除渤海黄河以北地区外,其余地区的国民经济受到严重摧残,特别是广大鲁南区域,十室九空,田园荒芜,庐舍为虚,农民嗷嗷待哺”。冀鲁豫“经过一年的内线作战,农民的鸡、猪、牲口看见的不多了,村里的树也少了。”陕北本来物质不丰,在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之下,“一切县城及大部乡村均曾被敌侵占”,“敌军所到之处,木器、门板大部烧光,牲畜杀光,一切工具均损坏,壮丁抓走亦不少,与日本‘三光’政策同。人民损失五年难以恢复。”第二,蒋介石发动重点进攻,有其险恶的战略意图。“其进攻延安和陕甘宁边区,还为着妄图首先解决西北问题,割断我党右臂,并且驱逐我党中央和人民解放军总部出西北,然后调动兵力进攻华北,达到其各个击破之目的。”其进攻山东,就是要同时割断我党左臂。总之,其重点进攻的目的就是要彻底破坏解放区,使人民解放军在战略上难以持久。毛泽东后来说过这样的话:“如果执行旧方针,八、九、十月不派出各战场部队,继续内线作战,敌人吃我小米,烧我房子,人力物力不能持久。蒋军北进,保持他江南、中原充裕力量,则我虽可打些胜仗,由于经财困难,华北各解放区可能不保,不能支持。”为打破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粉碎蒋介石企图把战争扭在解放区打的阴谋,毛泽东开始考虑实施外线出击、进军中原的战略计划。
五月四日、八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两次致电刘伯承、邓小平,要他们尽早结束内线作战,争取在六月十日前率领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渡过黄河,外线出击,“独力经冀鲁豫出中原”,第一步“向冀鲁豫区与豫皖苏区之敌进击,第二步向中原进击”,以调动陕北和山东两战场国民党军回援,彻底粉碎国民党军的重点进攻,并将战争由解放区引向国民党统治区,使全国各地战场转入战略进攻。
这时,刘伯承、邓小平正忙于指挥晋冀鲁豫野战军主力进行豫北攻势作战,鉴于部队连续作战已极度疲劳,六月二日,他们致电中央军委和毛泽东提出,部队于六月十日出动实来不及,为避免仓促行动影响今后任务,建议推迟于六月底准时渡黄河。三日,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复电同意刘邓的意见,并指出“主力南进须做长期打算,望做政治上、物质上之各种准备工作”。
为了充分做好外线出击的准备工作,邓小平到冶陶镇后立即主持召开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会议,讨论转入战略进攻的一些具体问题。同时,刘伯承、邓小平等联名致电中共中央,建议:为了统一领导战略进攻后中原地区的党政军工作,成立中共中央中原局,由邓小平、刘伯承、李先念、张际春、郑位三、李雪峰、刘子久、陈少敏组成中原局常委,邓小平任中原局书记,郑位三、李先念、李雪峰为第一、第二、第三副书记。五月十六日,中共中央批准了这一建议。六月十日,刘伯承、邓小平在安阳附近的石林村召开晋冀鲁豫野战军各纵队指挥员会议,传达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关于战略进攻的指示精神,并具体讨论和部署实施南下外线出击的各项工作。会议决定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一、第二、第三、第六纵队共十二个旅十二万四千余人实施南下外线出击作战。
《关于战略反攻的几个问题》
离南下外线出击作战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准备工作千头万绪。邓小平感到,抓紧部队的政治思想教育,做好政治上的准备工作是最要紧的。他指示晋冀鲁豫野战军政治部组织野战军全体指战员们认真学习中央军委和毛泽东关于实行战略进攻的指示精神,授意晋冀鲁豫野战军政治部组织编写《目前形势与方针任务的报告大纲》,在指战员中进行形势与任务的教育,使全体指战员明确战略进攻的意义和任务,提高夺取胜利的信心。
邓小平还亲自到部队中做思想动员工作。六月六日,他到第六纵队驻地,先后在团以上干部会和纵队机关及附近部队连以上干部会上讲话,分析人民解放战争胜利发展的特点,着重指出晋冀鲁豫野战军南下外线出击的战略意义。当时任第六纵队政治委员的杜义德后来回忆说:
“邓政委指出,当前形势的特点是,解放区人民进行的伟大解放战争和蒋介石统治区人民的民主爱国运动这两大革命潮流正走向会合,中国人民推翻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革命高潮已经临近,我军转入战略进攻的时机已基本成熟。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一极有利的时机,不待我军总兵力超过敌军,也不待敌军重点进攻被粉碎,立即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不让敌人有喘气的机会。邓政委说,我们应当把战争推到蒋管区去,不能让敌人把我们家里的坛坛罐罐打烂。我们晋冀鲁豫区好似一根扁担,挑着陕北和山东两大战场。我们要坚决执行党中央、毛主席的战略方针,责无旁贷地打出去,把陕北和山东的敌人拖出来。我们打出去挑的担子愈重,对全局就愈有利。邓政委最后特别强调,军队不仅要打好仗,而且要抽调大批干部做地方工作。只有把当地群众发动起来,军队才能站住脚,才能把蒋介石统治区变成巩固的解放区。”
六月二十一日,邓小平又在晋冀鲁豫野战军直属部队股长、营以上干部大会上作《关于战略反攻的几个问题》的动员报告。
他在谈到战略反攻的时机问题时说:
“党中央和毛主席说反攻时机到来了,这是有根据的。为什么?首先,由于蒋介石反动集团面临着严重的军事危机,不能照旧统治下去了。蒋介石在第一线集中了二百二十多个旅,后方兵力非常空虚。在山东、陕北两个主要战场上,他不但打不出名堂来,而且还被我军逐渐歼灭了；其他几个战场上,他已经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蒋介石‘线’不能保持住,‘点’也不能保持住,所以,不能不来一个重点防御。我们歼灭蒋军九十个旅以上,战局没有理由不发生变化,事实上已经发生变化了。”
“有的同志怀疑,党中央和毛主席指出反攻时机已经成熟,是不是估计得不准确?”“肯定地说,党中央和毛主席、朱总司令对时局的估计是对的。”
关于实行战略反攻的意义,他说:
“不反攻行不行呢?是不行的。”“党中央二月一日指示中写道‘中国时局将要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这个新的阶段,即全国范围的反帝反封建斗争发展到新的人民大革命的阶段,现在是它的前夜。’蒋管区的伟大的人民运动发展起来了,学生运动、工人运动、民变运动闹得轰轰烈烈,人民跑到我们前面去了。这与解放区的军事胜利,是打败蒋介石的两大力量,而解放区是领导力量。中国革命新的高潮很快就要到来,我们要领导这一高潮走向彻底胜利。如果我们不支持蒋管区的人民运动,而成为群众的尾巴,这一高潮就可能逐渐下降,就会影响革命的胜利。”
“从军事上看,敌人采取重点防御。我们是让蒋介石巩固了他的统治区,喘口气再来打我们,还是我们先去剥夺他的兵员、财力,扩大解放区,来充实我们自己的力量?到底这两种办法哪一种好呢?这很明白地摆着。蒋介石到处被动,好像两个人打架,只要再加一拳就能把对方打败,你偏偏要歇一歇让他喘口气,自然是不对的。这用之于革命会使革命失败,要犯严重错误。保守主义的危险性就在这里。”
对于一些指战员提出的反攻出去打不打大城市的问题,他回答说:
“我们对城市好打就打,不好打就不打。敌人采取重点防御,我们就占‘面’,有机会就占地方。地方占多了,人口增加了,兵员解决了,财经也解决了。反过来敌人就困难了,敌我力量对比又要起新变化。道理就在这里。”
关于反攻出去能不能站住脚的问题,他充满信心地说:
“能,一定能够站住脚!客观条件是具备了的。但有一条,要看我们三大任务完成得好不好。我们在思想上要下决心不向后看,即回头看着晋冀鲁豫。要讲战法,讲政策,把三大任务完成好。蒋管区人民那样好,有什么理由站不住脚呢?如果三大任务有任何一条完成得不好,就会站不住脚。三条任务完成得好,不要多久就会站住脚,新区很快就会变成解放区。”
针对有些指战员提出的假如美国出兵援蒋怎么办的问题,他指出:
“中国人民除了斗争再无出路,我们应该敢于鄙视美帝国主义。试问,不打败美帝国主义,中国怎么能摆脱殖民地的命运?不反帝又怎能反对封建呢?一定要下决心,或者用武力赶走美帝国主义,或者把美帝国主义反出去。”“要承认美帝国主义的强大,但是不是强大到不能打倒呢?不是的。不要看它装得那样凶恶,其实它是外强中干,我们一定能战胜他的。”
“美国出兵援蒋的可能性确实是有的,但从今天的形势看来,这种可能性不大。为什么不大呢?因为美国与世界为敌。美国现在二十个手指足趾到处扯起,千疮百孔,漏洞太多。即使美国冒大险出兵侵略,世界人民和中国人民的进步会更快的。这不可怕,怕只能表示怯懦,同时怕也没有用。”
邓小平的动员报告在晋冀鲁豫野战军各部队传达后,产生了很大的反响,提高了广大指战员对战略进攻形势和外线作战意义的认识,鼓舞了信心和斗志。广大指战员们纷纷表示,早日出征,打过黄河,开辟新解放区,实现党中央提出的战略进攻目标。部队迅速掀起了一个抢任务、争贡献的热潮。
(下转B0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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