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0岁的郭宝发至今仍从事着推水送水的营生。
古井里的水甘甜可口,生喝也不会拉肚子。许多孩子渴了都会直接喝。
因为每天都有大量村民来此取水,井梁上深约8cm的勒痕随处可见。
文/片 本报记者 王茜茜 王晓霜 本报通讯员 初宝瑞 王延明
十里八村乡亲慕名取水
历史沧桑井梁勒痕数道
大山中村位于无棣县北部碣石山镇,坐落在碣石山脚下,依山而建,傍水而兴。在这里有一山口古井,井水夏秋时节饮之清凉怡人,冬春时节暖人心脾。取井水泡茶,清香四溢,滋肺养颜。为寻得这口圣泉古井便开车奔到大山中村。
行走在曲折蜿蜒的乡村小路上,辗转几个弯,终于找到了竖立在碣石山脚下的一个铁制亭子。经历风霜雨淋,亭子已经锈迹斑驳,顶部也因为锈蚀出现缺口,就像是一位老兵,虽年迈力不足仍守护陪伴着古井。在亭子的正面,仔细看,隐约可以看出四个斑驳大字——山口古井。
拾级而上,终于见到了这口古井。相传此井为“龙眼之地”,明朝万历年间开凿,约有400年历史,是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甜水井,井水甘冽可口,取不尽,饮不竭,被尊为“圣泉”。传说山口古井与东海相通,刮东风时井水微咸,刮南风时井水变甜,便是见证。
在井口旁俯身细看,口呈方形,“田”字形枣木井梁横跨,在井梁上一道道深深的勒痕紧凑排列着,几乎没有一块完整之处。将手掌垂直嵌入勒痕中,最深的约为一个手掌宽度达8公分。村民说,枣木井梁约每隔十几年就要换一次,每次都用到勒痕深嵌,碰到石壁时才换。在井壁的北侧刻有“民国十二年维修”字样。“其实在井壁四周都刻有字,因为村民取水时,水桶与井壁磕碰,长年累月,那些刻字就被磨得看不见了。”一位取水村民说。
此时,正好有一位大吴村村民拿着水桶来取水,大吴村距离大山中村约4里地。“我经常来古井取水,因为这井水甘甜可口,是这附近最甜的一口井。”吴先生说,无棣大多都是盐碱地,村里打的井基本都是咸水、苦水,可这口井的水是甜的,生喝也没问题。说着,吴先生舀起一勺水,仰起脖子就灌了下去。“这口古井在十里八村很有名,许多人隔三差五就会来这古井取水。”
85岁的信连芳是大山中村人,从小就喝古井水。“我家就住在古井旁边,现在,我每天都会打一些古井水喝,延年益寿啊!”信连芳笑着说。据信连芳介绍,古井深不到20米,因为今年干旱,水位与往年相比较低。借着取水村民的绳子,慢慢下降到水面,大约量了一下,水位距井口约10米。
相传为破风水凿井
反聚灵气庇佑百姓
51岁的曹存芳说,这口井是一口灵气之井。以前,为了让村民饮水方便,村村打井,大山中村也在古井的东侧打了一眼深井,但打好后不久,新井的水就变咸了,人们开始继续饮用这口古井水。
小时候,曹存芳经常听老人讲关于古井的故事。“相传这口井是明朝杨天官凿的,是为了泄灵气而修建的。”曹存芳说,这里是一块灵气宝地,历史上出了许多大官,而杨天官是历代官职最高的一位。而当时他的女婿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朝中崭露头角,有一天在和妻子私语时说,“别看你父亲现在很能耐,不超过两三年,我就能超过他。”而这闺房密语传到了杨天官耳中,杨天官便开始担忧发愁,围着村子寻找各种方法泄灵气,破风水,但都没有用。当他修凿了这口古井后,才阻挡了女婿的官运,而杨天官也成了此地历史上官爵最高的官。
在村子旁聊天的几位老人说,这古井的生水直接喝不会拉肚子,而且还能治腹痛。一位老人说,因碣石山位处京畿要冲,古往今来达官贵胄、富商大贾、文人墨凡经无棣,必谒碣石山,必饮山口井水。明朝万历年间,一京官奉命到胶东任知府。知府大人带着家眷三十余人从京城赶往胶东。行至碣石山附近,其独生女突呼腹痛,难以忍受,附近郎中诊断为寒气入体。郎中确定了药方,但其中一味主药却遍寻不到。身处僻野,知府急得乱投医,差仆役到乡间打听。一老农指着古井里的水说:“此井名山口井,疗疾祛病甚有奇效,不妨让病人饮些试试。”仆役便取了半瓢井水,让知府小女饮下。不到半个时辰,寒气病全消,再无半点疼痛。知府看着清澈如镜的古井,连说了几个奇字。过了三个月后,忽然一天,二十多个军汉运来一块大石碑,立在山口井边。原来是知府感念山口井,立命制作一块石碑记录此事,立于山口井边。石碑常年立于山口井边历经四百年风雨矗立不倒,直到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在文革中被破坏。
“其实,这口井是这里的宝贝。以前这口井里面有四条金鱼和几只螃蟹,但是只长脑袋,不长身子,听说现在没有了。”曹存芳说。
曾经乡里茶馆聚集
现仍有古井推水人
虽然现在自来水已经引入每家每户,但村民们还是习惯天天到井里打水饮用和洗衣等。因大家对古井保护得当,周边环境无污染源等,该井水质清冽。因此,也常有怀旧的老人,不辞辛苦地天天来打上几壶井水。今年70岁的郭宝发就是其中之一,他对这口井很有感情,不论刮风下雨,他每天都会推着那辆绑着两只大铁罐的独轮车,前往村里的“山口古井”打水。除了自己饮用之外,郭宝发还肩负着一个艰巨的任务,那就是给其他住户和商家送上这一咧清凉的井水。
因为十里八村就这里的井水甘甜、可口,因此,在上世纪60年代,村里不少村民都经营着大大小小的茶馆,郭宝发也一样。那个时候,每天他都会从井里打水,用井水煮茶、卖茶。“这里的水纯净甘甜,用来泡茶能将水的甘爽、茶的清香合二为一,浸润出独特的味道,生意特别好。”慢慢地,来喝茶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大多都对别具口感的古井水情有独钟。1986年,郭宝发关闭茶馆,专门干起了“推水送水”的生意。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虽然十几年前,村里人就吃上自来水了,但很多当地人还是愿意花钱买井水喝,他们觉得这井里的水可比自来水甜多了。”就这样,每天早上5点多,郭宝发就起床前往古井取水,把这些水推到周边农户、商家、单位,最多的时候,老郭一天能推七、八车水,最远的路程要来回走十几里路。
现如今,郭宝发的儿女们都已各自成家立业,家里也是吃穿不愁,但他仍然坚持着自己的送水生意。因为在他看来,送水不但是贴补家用的手段,还联系着他和那些老客户的深情厚谊。“趁我还能推得动,就多给乡亲们送点。”郭宝发笑呵呵地说。
井水的甘甜、清爽也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村庄“小有名气”。说起大山中村,不少人摇摇头说“不清楚”,然而说起有口古井的村子,大家就都知道在哪里。在古井旁边居住了80多年的信连芳老人介绍,80多年来他一直饮用古井的水。他因喝惯了井水,适应不了喝自来水。老人说,古井上一次清洗是在上世纪90年代,距今已有10多个年头了。
所谓洗井,就是将泉眼堵住、井水汲干,把井底的青苔、淤泥、杂物清理干净,将一些不该在井里滋生的东西打捞出去,以净化水质。信连芳说,在他的记忆中,古井一共被清洗过4次,而这4次洗井他都全数参与,第一次是在他30岁那年。“先得找个‘好手’下井用沙袋将泉眼堵住,”信连芳回忆,泉眼被堵住后,上面的人就开始一桶桶地把水提上来,基本没水之后开始清淤工作。“刚开始的时候是用竹篮,下面的人把淤泥装满竹篮,一吹哨,上面的人就把竹篮拉上去倒掉再放下来,这样循环一直到清理完成。”
信连芳说,40年前竹篮被更新换代换成了铁桶,洗井工作更加容易了。记者也在信连芳家里的院子里看到了保存完好的铁桶。上面是圆形,下面是像倒圆锥一样的尖形。由于与水接触之后长期暴露在空气中,铁桶已经锈迹斑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它承载着乡亲们日复一日的期待,也仿佛在诉说着古井沧桑的历史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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