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了,呗了
2014年10月2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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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孙中平

  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方言亦然。
  众所周知,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方言,即只有本地人才能听得懂的“老土话”。我们菏泽自然也不例外。在我们众多的方言中,我觉得“呗了”这个词大概是最具地域特色的了。
  最初听到这个词儿,是我考上县城一中的那一年。记得刚开学,有一次,我吃完晚饭独自一人在校园里溜达,迎面同桌小王手拿饭盒,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你吃饭了吗?”我急忙上前一步,大声问。“呗了,呗了。”他冲我笑了笑,头也不回地径直向学校食堂方向跑去。“什么‘呗了’?啥意思?吃了还是没吃?”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但从他那行色匆匆的样子来看,他肯定是没有吃饭。顿时,我恍然大悟。
  过了没几天,午饭后,我从宿舍楼前的一排自来水管处经过,一眼就看见同桌小王低着脑袋在水池边洗头。“洗完了吗,你?”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他一下。“呗了,呗了。”他抬起头来,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旁边的洗头膏,说,“帮我一下忙。”他话音刚落,我毫不犹豫地一手拿起洗头膏用力地挤在他湿漉漉的头发上。
  “啊?!”他立刻发出一声惨叫,差一点儿就跳了起来,“你咋帮倒忙呢,我不是给你说‘呗了,呗了’吗?”
  “是啊,你不是说‘呗了’吗?”我委屈地望着他。“‘呗了’就是‘呗了’,我说‘呗了’,你为什么就不‘呗了’呢?”看着他着急上火的样子,我越来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你看你俩急的那熊样,跟猴子似的。”这时,班长不知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什么‘呗了’就是‘呗了’,我告诉你吧,‘呗了’不是‘呗了’。”他故意顿了顿,又说:“记住了,‘呗了’就‘完了’,‘完了’就是‘呗了’。”听了班长的话,我心头的疙瘩总算是解开了,但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想:“‘完了’就是‘完了’,怎么会是‘呗了’呢?”
  在以后的日子里,同桌小王在我面前张口“呗了”,闭口“呗了”。我还是这也”完了”,那也“完了”。但我们再也没有因此误会过。慢慢地,“呗了呗了”听起来不再那么刺耳朵了,甚至还有点儿悦耳动听了。
  后来,我考上了一所本地的大学,校园里,宿舍里,“呗了呗了”仍不绝于耳,渐渐地竟成了我们宿舍的“普通话”。大学毕业后,偶然地,我留在了一所远离家乡的乡村中学教书。没想到这儿竟是“呗了,呗了”的发源地。吃呗了,睡呗了,上课呗了,下课呗了……一切都“呗了”。
  没办法,入乡随俗,我也“呗了”。
  非常清楚地记得,我刚上班没多长时间。有一次,我回老家去,与老父亲聊天。老父亲关心地问这问那,吃的怎么样,喝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我都一一如实做了回答。接着,老父亲又问起我前段时间处的那个对象怎么样了。“呗了呗了。”我脱口而出。“呗了,好啊!”老父亲眼睛一亮,“啥时候结婚呀?”这时,我低下了头,猛然间意识到我错了。从来没有离开过一亩八分地的老父亲又怎么能知道“呗了”为何物呢?“‘呗了’,就是‘完了’,吹了。”我急忙给老父亲解释。“‘呗了’就‘完了’吧。”老父亲还是一脸的困惑,就像我当年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时一样。“一切随缘就好。”父亲叹了口气,又安慰我说。
  如今,我生活在“呗了呗了”圈子里,妻子呗了,女儿也呗了。虽然我有时也“完了”,但更多的是“呗了呗了”地说着。“呗了”一词成了我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方言词汇之一。在这里,我衷心地祝愿家乡的父老乡亲们:吃可以“呗了”,喝可以“呗了”,睡可以“呗了”,生活永远不“呗了”!
  呗了,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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