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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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

2014年12月24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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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佐良
　　插队时在地里干活,每天都仔细听农民说、聊,因为毛主席叫我们接受再教育,既然是接受再教育,那就要把农民当老师,俯首聆听并牢记在心。不过,农民嘛,总归是好话不多、粗话不少,刚听还真不习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不就是耳朵边多了那几个与性器官有关的字吗?但老粗的农民,土归土,有时候也能吐出个道理来,比如“人不知路,虎不知山”,比如“十里路上无真信”等等。毕竟那是老辈子传下来的,能传下来总有它的道理,所以有的我至今还记得,记得最牢的,要数“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了。
　　长江浩浩荡荡由西向东奔流,流经安徽的这一段,习惯上叫扬子江。这一江段,因为历史的原因,诡异莫测。本来长江上游的水流到安徽江段,江面开阔,水流减速,泥沙沉淀,形成大面积的沙洲。可近代以来,人口逐渐增多,为了扩大耕地,人们向长江要田地,大面积地围垦,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洲”,例如无为洲,致使长江江面日益狭窄,并且曲折回环,水势汹涌湍急,对江堤形成剧烈的冲刷,在汛期过长江变得越来越冒险了。1969年7月,我途经芜湖回上海看病,正值长江洪峰下泄,整个码头都淹没在水中,江面上浊浪奔腾,牲口、草垛翻滚而下,很是吓人。所以,老百姓才有“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的说法,大抵是说,过长江是要有点本事的。
　　不过,当时我的理解(我是真把农民的话语当做再教育的活教材的)是指人好歹要学一点本事,哪怕就是学个猪头疯,也好在应急的时候,比如过长江的时候,派上用场呢。
　　前些时候,亲戚公司里的小W把一台笔记本电脑扔在我桌上,坏了,重装系统吧,要不就送到售后去修修。
　　我问她哪儿坏了、怎么个坏法,她说上不了网,还自动关机……
　　我打开笔记本,这是一台单位发的Thinkpad,质量不错,里边的软件包括office都是正版,我用过。我开机检查,发现无线上网的用户名错了。更正了,做点调试,可以上网了。
　　唉——我叹了口气,就这点毛病,怎么就要……
　　不过,用了一会儿,果然自动关机了。看来毛病还真不简单。我仔细阅读关机提示,发现了问题,但我也不敢肯定根据提示能解决问题,决定跑一趟科技市场,问一问那些卖笔记本的专业人员。我哪里知道,当我把提示中的那些英文背给他们听,他们一脸茫然,哦,原来他们对英文是门外汉,那怎么卖笔记本呀?我真想问问他们是什么专业的,不懂英文怎么鼓捣计算机?想当初,1991年学校里第一次举办计算机培训班,我可是最早报名学习的,那时候计算机用的是dos操作系统,要死记硬背一大堆英文命令,什么dir、copy、del等等,有时候记不住,老师就批评我英文没学好,是啊,我学的是国际共运专业英语和德语,没学过计算机专业英语啊!
　　我回到家,仔细钻研了好几天,终于发现了问题,原来是控制面板里的“服务”栏目下的设置有问题,哈哈,毛病找到了,我运行services.msc,把某些“禁用”改正为“手动”或“自动”,一切顺利,好了!不光省下了几百元,还避免了因为重装系统造成数据丢失,更重要的是,正版的office如果没了,那要花很多钱买的呀!此后我又修好了几台被判为报废的笔记本,让它们重新服务。
　　想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替他们担心,两只眼睛一天到晚盯在手机上,吃饭、睡觉、过马路也盯着手机,好像世界上除此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更不用说学点真本事、真手艺了。
　　记得南斯拉夫电影《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里的那个钟表师傅,得知瓦尔特要去与叛徒见面,毅然决定前去阻拦,他明知自己此去必死,临走还不忘嘱咐年轻的徒弟,“要学好手艺,学了手艺,什么时候都用得着。”对祖国的拳拳之心,对同胞的殷殷之情,每每让我想起都不禁眼眶湿润。
　　好啦,学了这么一点点,没什么可多说的,做人嘛,好歹也要学个猪头疯,好过扬子江啊。
　　(本文作者为山东师范大学教授、翻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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