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人 - 齐鲁晚报数字报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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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

2015年02月1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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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倩
　　冬天,小区外的街上很冷清,有时会来个卖气球、卖糖葫芦的,或是摆摊卖小玩意儿的。
　　卖气球的高个男人,附近很多人都认识他。印象中,我上小学时,他就在这里卖气球。这几年,生意不好做,他四处打游击,来的次数少了。他四十多岁的样子,身着一套深蓝色旧制服,很爱笑,两个酒窝好像盛满快乐的因子。
　　每次来,他都骑着一辆老式的自行车,车上绑着一个长杆子,上面拴着不少充好的气球,五颜六色的。他的手很巧,片刻工夫,吹气、搭配、造型,几下子就变出一个小动物。做的时候,他习惯抬头看天,好像闭着眼也能做出来,我不止一次观察,发现了这个小秘密。孩子们盯着看,看得入了神,嚷嚷着要买。我从他那里买过不下十个气球,有的还没到家,就被同伴抢走了。
　　有一年过年,他弄了个小游戏:塑料圈套奖品。摊前地上摆着很多奖品,都是小孩喜爱的玩具,他在地上划定一条线,站在线上投掷塑料圈。当然,塑料圈需要花钱买,一块钱能买五个。我拿着压岁钱去玩儿,套了好几轮,一个也没中,其他同伴也大都惨败。见我们一脸扫兴,他边示范边教我们技巧,但怎么也学不来。走的时候,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几个小玩意儿送给我们,眼前一阵惊喜,爱不释手。后来,听小区的人说,他很爱玩儿,失业后干起这行,变着花样卖小玩意儿。有些人议论:“别看他的摊子不起眼,赚钱很多!”也有人打抱不平,“根本挣不了几个钱!”
　　一次,他没有卖气球,改卖泥塑玩偶,现场制作,摊子前面围得水泄不通。他将和好的泥巴放入模子里,用手均匀地搅拌,再制成不同的造型。看着简单,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没想到你还有这两下子!”一老熟人上前拍他的肩膀,满脸惊讶。不一会儿,他就完成好几个泥塑玩偶,在摊子前依次摆开,有的人忍不住伸手摸一下,有的孩子则情不自禁地拿在手中把玩,还没晾干,难免会弄坏。但是,他从不生气,也不大声呵斥。他和孩子之间的交流,大都是用眼神,很少见他说话。时间久了,我觉得,他身上散发着较浓的孩子气——那种未泯的童心和简单的哲学。那天,他只卖出五个泥塑玩偶,收摊时,他将剩余的玩偶送给了烤地瓜摊贩的孩子。他明明是个生意人,可很多时候,我觉得不是。他是在贩卖美好和童趣。
　　那个卖糖葫芦的,是河南人。那天出门,我在小区门外等车,她远远地问道:“要糖葫芦吗?”见对方这样热情,自然不好拒绝。掏钱,没带零钱,她赶忙说:“拿着吃去吧,不急着给钱!”我笑着回答:“不怕我跑了?”“怎么会呢?我在这里干了十多年了,从没遇到不给钱的!”近处打量,觉得她眼熟:“你是最早在北门卖糖葫芦的小姑娘吧?”她不住点头,“这片住的人,都吃过我的糖葫芦。”
　　一晃,十多年,她还在卖糖葫芦。她拿出装糖葫芦的环保纸袋,指着袋子上的标志说:“你看,这是我们家的商标!”接着,她说道:“前年,我在西边的小区买了一套80平方米的房子,把父母从老家接过来了。我也有男朋友了,结婚是不远的事。”听到这里,我称赞道:“你很棒!”我大口咬下一个山楂,酸酸甜甜,如同绵长的日子,回味不尽。
　　生意人,做的是生意,也不仅仅是生意。他们心里孕育的朴实情愫,会渗透在生意中,绵延出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反过来,也会给他们带去好运。有情有义的人,终会得到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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