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票与大学精神
2015年04月01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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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
早些年,出国是个稀罕事。难得出趟国的人回来后,总会概括出几句“箴言”,让我等只能梦里想着外国月亮有多圆的人好一阵不明觉厉。国外大学没围墙便是箴言之一,想想哈佛等一众世界名校竟然不设防,而我们随便哪个大学不仅名气没人家大,还裹得严严实实,俗气点说,真有丑人多作怪的嫌疑。稍一延伸,又似乎可以此证明国内高校缺乏开放包容的精神。
这些年,名校游成为时尚。尽管北大、清华等名校围墙依旧,但想进去看看也不是难事,毕竟不用花钱买门票,围墙也就成了虚设,中外大学围墙差别论慢慢就消失了。直到这个春天,樱花又一次烂漫武汉大学。墙里开花墙外香,游人如织,好不热闹。如果是一个景区,武大看着如潮的游人绝对心里打着算盘偷着乐,可终归它是一个高校。当游人涌来,武大也曾努力地维持高校的矜持,套用一句官话就是:安排人力物力,为游客营造一个安全舒适的游览环境。然而,很快武大就发现,不仅围墙发挥不了作用,就是收取低廉的门票也白搭了。于是,跟众多习见的“无良商家”一样,武大的门票从10元涨到了20元。
一花一世界,可惜花开不多时。在樱花短短的十天花期里,墙里的人未必想出来,但墙外的人真的很想进去啊。此时,各方批评来袭,舆论再一次搬出“围墙论”。大意是,老百姓纳税养着高校,想进来看看,你们还设岗收费,好不地道。懂点管理的,骂武大提高门票限流是懒政思维,还是应该学学国外高校,采取诸如预约参观制等方法。喝了点洋墨水的,则又一次请出哈佛大学这尊大神,批武大不包容,不开放。
到底何谓大学精神?大学又该如何开放、包容?北大先校长蔡元培有言:“思想自由、兼容并包。”清华老校长梅贻琦则云:“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大学者陈寅恪没干过大学校长,但他怀念亡友王国维的名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也被众多象牙塔里的人奉为圭臬。可见,作为高等教育研究机构的大学,首要之目的在于延揽名师,塑造包容自由的学术研究氛围,以成学术重镇,培养国之栋梁。所谓开放,乃是大学对各种文明的开放；所谓包容,乃是大学对各类人才各种学问的包容；所谓独立,乃是大学要与熙熙攘攘的社会有所距离。以此观之,作为民族精神与人类文明传承者的大学,其内核应该是矜持的,甚至是略带保守的。
近些年,我们总是批评大学越来越不像大学,一个依据便是大学沾染了太多的“社会病”——官僚气、名利气、铜臭气盛行于校园。武大收取门票,外界很快震怒,质疑收费依据与去路,要求公开明细。武大则吐露苦衷,樱花年年开,“樱花劫”年年来,游客大声喧哗、乱扔垃圾,乱折花枝,不仅影响了师生学习,还大大增加了管理维护成本。双方似乎都有理,各打五十大板的批评也容易,但细细检视,我们确实不能一边骂大学各种“社会病”,却一边将社会上的各种陋习带到这里。毕竟,武大也曾免费过,但最终被逼成“无良商家”,游客也确该反躬自省。
最后再说一下大学“围墙论”。复旦大学原校长杨玉良有言,大学物理的围墙可以拆掉,“精神围墙”绝对不能拆。没有了“精神围墙”,大学就无法满足人们对她高尚性和纯洁性的期盼。游客与武大的良性互动,不妨先从尊重大学的“精神围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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