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送我到门外
2015年05月10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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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程
每次从娘家走,母亲都要送我到大门外。我说,妈,别送了,自家的闺女,怎么像对待外人似的,这么客气!母亲说,儿大三分客,送自家的闺女,这有什么?我说,你这么大年纪,腿脚又不好,别送了。母亲说,不送了,以后不送了。可是下一次再来,母亲还是送。
想来,我结婚已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来,我回过多少次娘家,已记不清了,可我清楚地记得,每次从娘家出门的时候,母亲都会送到我大门外。刚结婚的那年,每次回家,看到母亲每每送到大门外,丈夫对我说,给妈说一声,别让她往外送了,一家人哪能这样客气。我给母亲说了,她却说,这哪行?头一年,新女婿是贵客,咱们这里都是这样。可到了第二年,母亲还是照送不误。
岁月在无声无息里溜走了,我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而母亲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老太太、老奶奶了。因为年轻时劳累过度,透支了身体,加之又患了骨质疏松症,母亲的腿如灌了铅,走起路来沉重、蹒跚。我实在不忍再让母亲出门送,便时常“闪离”。“闪”过几次,除了受到母亲的责怪外,我的内心也充满自责:我怎能跟母亲不辞而别呢,这会使母亲多么伤心、难过!
几次“闪离”后,我再次告知母亲,以后千万不要再出门相送。母亲却说,当妈的能送你多么开心呀,如果不能出门送你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不能出门了,我也就离死不远了。听到母亲的话,我潸然泪下。
母亲老了,每次送我到大门外,总要絮絮叨叨。如果我是骑车去的,她会千叮咛万嘱咐,骑车的时候慢一些,靠边走,路上要小心。如果天气不好,遇到雨雪天,她会极力挽留我住一宿。我说明天还要上班,她见我不能留下来,就一再叮嘱路上要当心,安全最重要,不急那一会儿。
听妹妹说,每次送我出门后,母亲回到屋里,就看那钟表,约摸着我快到家的时间,就让妹妹给我打电话,问我到没到家。直到听说我安全到家了,她才放下心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的家离娘家才二十几里路,却让母亲如此牵挂,每每想来,心里隐隐作痛。
前几日回娘家,母亲像往常一样送到我大门外。当我即将走出胡同回头看时,见母亲仍站在大门口,向我张望。我的眼睛潮湿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
这是幸福的眼泪呀,母亲送我到门外,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在母亲的注视下,我走起路来,步伐坚定,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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