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说邻女詈人
2015年05月18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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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耕和
  《战国策·秦策一》中有个“邻女詈人”的故事很有意趣:战国时楚国有一个人娶了俩老婆,长得都很标致。邻家有男去挑逗他的大老婆,被大老婆骂了出来。转而又去挑逗他的小老婆,小老婆禁不住诱惑欣然接纳。过了不长时间,那个有两个老婆的楚国人不幸死了,两个老婆都成了寡妇。旁人对邻家男说:“若让你娶其中一个,你是娶大的呢还是娶小的呢?”“娶大的!”邻家男回答很坚定。旁人说:“大的叱责过你,小的应允过你,你为什么娶大的?”邻家男说:“她当别人家媳妇的时候,当然希望她同意和我相好;现在是我的妻子了,当然希望她为我而叱责别人啦。”
  这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成语故事,有个中学读物上却出现了这样的评注:成语喻各为其主,也反映了旧时中国男人存在的一种卑污的心理,自己可以风流浪荡,而妻子必须坚贞守节。这评注着实吊诡可笑,这不是卑污不卑污的问题,男人的本性从来不变,男人的人性几千年如此,不分中国、外国,更不分旧时和现代。俗话说“屁股决定位置”,当媳妇是别人家的时候,邻家男当然希望别人戴绿帽子;当媳妇是自己的时候,绿帽子再保暖自己也不想戴。这时他根本没想曾经与自己相好过的小老婆的感受,人性中的本然在此已淋漓尽致。要搁现在,小老婆不闹他骂他上网曝光他才怪。
  那日闲聊问一友,最喜欢四季中的哪一季节?他说,最喜欢夏季。问之何因,答曰:因为夏季有裙子飘动的风情。这回答着实阳春白雪,其实此君的最爱是裙下的风情,再问之,微笑默认。想起此君说过的平生三恨,一恨赚钱不够多,二恨闲暇不够长,三恨裙子不够短,其实诚与邻家男有一比。
  清人张竹坡26岁时在家中评点《金瓶梅》,写下了十余万字的评论。他说,《金瓶梅》是“第一奇书”,而非“淫书”,是愤世之作,揭露官僚豪绅的腐朽堕落,痛斥财与色的罪恶。二十年前我彻夜读之,愤世虽看到了一些,最入眼的还是数不尽的“□□□”,至今遗憾未看到全本。张竹坡还说,读《金瓶梅》,生仿效之心的是禽兽,生欢喜之心的是小人,生厌恶之心的是君子,生悲悯之心的是佛。不知竹坡先生生何心,至少我未生厌恶之心,更未生悲悯之心,所以,从不以此问题问人,怕的是别人的反问。
  大学时读《红楼梦》,常有同学互相问:若让你选媳妇,会选谁?答薛美人者有之,答林妹妹者有之,当然答其他的也有,答案林林总总。写此文前我问诸友,若从《金瓶梅》中选媳妇,你选谁?一时竟无一人作答。看来,西门庆能娶潘金莲,也是蛮拼的,也许,有钱者任性,不怕绿帽子。
  《心经》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问题是,人性使然,世间无几人能达此境界。所以,邻女詈人你莫怪,邻男选媳也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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