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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卧底揭开替考黑幕,到微博人肉高考作文题原型,再到全民调侃语文试卷,在本周,高考无疑调动起舆论场最多的关注。为国家选人才的考试应往何处去的讨论,成为本周全社会都在参与的另一场“高考”。
□崔滨
高考第一天,南都一位记者“卧底”顺利地以“枪手”身份进入考场,曝光了一个涉及湖北、江西、山东三地且运行周密的庞大替考组织。这一震惊了所有人的重磅新闻在社交网络上刷屏。
针对报道中提到的替考组织一一办出了能通过信息系统和人工检验的学籍、身份证、准考证等一系列关键资质,新华社在其观点栏目“锐话题”中尖锐质问,为何教育机构、公安部门为严格审核考生身份设置了层层关卡,却依然能被不法之徒轻松破解?而时至今日,立法部门为何仍没有出台专门规范考试行为的法律法规?处理力度偏低的短期行政处分,难以对作弊者起到震慑作用。
另一重量级央媒《人民日报》也在《斩断“替考”的利益链》评论中意味深长地提醒有关部门,“考试公平尤其是高考公平,事关教育公正与机会均等,对一个普通家庭而言,往往意味着上升的路径、改变的可能……只要有一名替考者最终得逞,就意味着变相剥夺了另一名考生受教育的权利,势必将消解社会的公平与诚信。”
针对如何筑牢高考公平,《人民日报》提出了增设指纹检测、虹膜检测仪等进一步完善监管制度的建议,但如何均衡高考试题对所有考生的公平,则是一项难度更大的任务。
比如今年的山东高考作文,题目材料中引用的台湾作家林清玄的“丝瓜藤和肉豆须”让这个北方省份的考生、家长槽点满满。“我作文都写完了,还不造肉豆是啥东西,真是醉了。”
而今年全国语文卷作文题“孩子举报老爸”,并以此为由写封信的要求,便让“苦练了三年议论文,就因你举报你爸要写信”的考生们大呼被坑,甚至人肉出所谓的现实原型,跑到人家微博下留言数万条。同样遭遇网络暴力的,还有重庆卷“等待”的原型。
如此现象引起了《新京报》的担忧,其评论《高考作文埋坑,也不能人肉原型》首先批评了对疑似作文原型的攻讦,“因为题材难以驾驭,就将疑似作文原型视作攻击对象,对其狂砸道德板砖,这无疑是种错向的情绪宣泄,是乱施网络暴力。受害者完全可诉诸法律手段,及时报案维护权益”。
但作者“午夜侃人”更为担忧的却是“涉事高考作文题离地飞升,脱离了现实情境。有设置价值陷阱之嫌,这给部分考生带来的价值判断困境难免会让他们觉得不好写,发挥受限。”
满分60分的作文,可以说是高考中最有分量的试题,腾讯·大家专栏评论作者刘远举认为,多年以来,高考作文已然出现了“鸡汤化”的危险信号,而因为“出题者面对的是因为大量应试训练而缺乏阅读量与阅读广度的高中生,要想科学地测试、区分思想温室中的高中生,最科学的办法,就只剩心灵鸡汤一途了。”
紧接着话锋一转,刘远举表达了担忧,“只有阅读面的广博,才能带来思想的自由与深邃,带来创新与发展。鸡汤作文不仅是高考的损失,中国教育的损失,也是中国的损失。”
一边是人肉大军对作文题原型的攻击,一边是段子手们对高考作文的调侃,《北京青年报》评论员段修建在知名评论微信公号“团结湖参考”撰文称,“恶搞高考作文题的段子之所以能刷屏,公众对高考制度的满腹牢骚、对语文教学僵硬机制的厌恶和不满,起到很大作用。”
由语文考试引向整个高考制度的反思,在高考结束后考生们尽情撕书挥洒的“六月飞雪”里,凤凰网评论部以“凤凰论”的“社论式”言论接棒发声:“积年累月的应试训练,无休无止的肌肉记忆,还有三点一线的养成环境,在训练出一个个考试机器的同时,也堰塞了一个个本应该是鲜活、灵动、好奇的生命体。除了撕书,高考的学生,无暇尝试其他的放松可能,也缺乏其他可能的想象空间。”
“高考改革究竟如何‘全面深化’,不妨尝试从终端的学生撕书倒推。一方面,可以从制度层面设定更为精细化的分类标准,多一些路径、多一些可能,而不必驱使全国数百万考生都挤在同一座独木桥上；另一方面,在具体的人才遴选机制上,也应拓宽学生的认知视野,由此传导到教学内容设计上,则不妨更丰富、更鲜活、更接地气。”
三年寒窗苦读,只为一次考试,而此后更加漫长的人生,又能从中获益多少?《京华时报》在《高考后,能否“从此过着幸福生活”》评论中回答:“中国式高考,目前还不能将选拔人才的过程,与一个青少年的自我认知成长有效统一起来。近些年来,几乎每一所大学里都有一部分学生,在好不容易鱼跃龙门之后,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人生航向。比起考个高分、上个好大学,懂得自己最需要什么、人生要向何处去,其实更重要。在这方面,这一代年轻人有很多功课要补做,我们的教育有太多需要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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