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心灵在塔山
2015年07月09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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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艳琴
 
  一直以为,山是水的精魂,大海边上的山尤其是。芝罘湾畔的山都不高,是那种轻柔舒缓的起伏,暮霭晨辉中如委蛇游走的龙蛇,壮观而略带妩媚。
  芝罘湾畔的山,最高的大概要数塔山了。
  清晨起来,微风拂面,在这个暮春的早晨,我要给心灵放一个假,去爬塔山。
  各种游乐设施还没睡醒,巍峨的皇冠金光闪闪,我随着鸣唱的小鸟,去细品慢赏那劲松的挺拔、绿竹的风骨。大雪松撑开遮天巨伞,向我洒下一地的松香;金丝柳随风舒臂,像是欢迎我的到来,也像挽留我的离去;高大的银杏挥舞着无数灵芝状的小手,像一个过早蹿起了个头儿却仍天真烂漫的孩子;粗壮微黑的橡树、国槐,则有如青壮年的渔家汉子,坚定沉着又豪爽潇洒地向我行着温情的注目礼。羞涩地半掩娇颜的石榴,倚翠偎红,为草坪镶嵌上春情洋溢的花边,雍容华贵的白玉兰,俏丽中含着娇羞的二乔玉兰,妩媚娇艳的杏花,喧闹烂漫的碧桃,在煦暖的微风中尽展风姿……这些本不同季的花,因了今年的独特气候而挤在一季姹紫嫣红,实在是大自然特别的眷顾了。何况,沁人心脾的芳香还一路殷勤地萦绕在我的身前影后。
  在这样的流连忘返中,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纹石谷。那里的山石,层层叠叠,如厚厚的书页被清风随意地翻看着,从不同的角度看过去,有的与禽鸟动物形神毕肖,可拘的憨态让人忍俊不禁,有的则挤挤挨挨,写满了地层的历史,有的则深浅参差,仿佛印象派大师的画作。沿着石阶往上走,绿树蔽天,微风飒飒,温暖的阳光像婴儿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脖颈和面颊,鹅黄的嫩叶晃动着日光,落下一地细碎的光影。爬得累了,遮天蔽日的树林间还有彩绳结成的吊床,在悠然的摇晃里消一消汗水,看云舒云卷,听飞鸟鸣啾,真有“偶来做半日神仙”之感。 
  在塔山的顶上,是掩映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的太平庵,檀香袅袅、梵呗声声,僧人道士们正在做早课,伴着华丽而悠扬的宗教音乐,我这浸染在万丈红尘里的心灵无意中洗涤得空明澄净,一缕真情悠悠然回归到久违的原始真谛中,完成了一次灵魂的皈依。
  塔山之巅就是塔了。这座始建于辽代的砖石塔,如今还留有灰黑色的塔基和少许塔壁,近旁高耸的六角高塔是新建的仿古建筑,登上七级高塔极目远眺,蓝天、绿树、红瓦、白楼的烟台,就湾在一泓碧海的外侧,万顷晴沙闪着粼粼的波光,海水浴场边的步行街上,游人们正在聆风观海,芝罘岛如一枚巨大的灵芝,从仙山脚下斜伸到海里,烟台山上,灯塔高高矗立,挺拔秀美,洁白晶莹。崆峒岛宛如海中巨龙抬起的巨大龙头,向着陆地遥望,几只游船小艇,犁开一片碧海,一座座万丈高楼,俯瞰苍茫海天,远海中明丽瑰伟高大宽舒的客轮正在迤俪北行,慢慢消失在一片蔚蓝里。
  移目脚下,温润潮湿的海风滋润得满山的绿树枝叶葱茏、繁花似锦;偶尔显露的山石,峥嵘嶙峋、峭拔高邈,于豪放中透露着些许细腻,似雄伟壮健而又不失温情的烟台男儿;廊庙富丽,古刹清幽,出出进进的人流,氤氲在烟火中,进出于红尘里。钟楼上,有人敲响了巨钟,半个芝罘就回荡在那宏大的轰鸣里,一声接一声的钟鸣,顺着山谷,和着松风,与大海的波涛汇合成壮阔的交响乐,撞击着攀登者的心扉,绵延出无尽的遐想。
  终于有机会远离喧嚣与浮躁,终于有家园将心灵的褶皱铺平,舒展开折叠的肢体,给尘封的眼睛一个流浪的空间,在喧闹的红尘中,挖一个小孔喘息。微风里,我深吸一口甜丝丝的空气,扬起双臂,长长地伸一个懒腰,伴着树叶欢快地歌唱,脚步也格外轻盈,在新生的嫩草里,我绕过观音石,哼着小曲下山,顺便摸一把大黑蚂蚁的雕塑,再摘几朵红的、白的、黄的野花,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低矮浓密的黑松林里。
  我带走了塔山的鸟唱花香,却把心留在了塔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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