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为左手和右手
2015年07月1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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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晔
去上海出差,一狠心,给自己买了枚钻戒,然后给我家老王发短信:帮你给我买了个钻戒,算作银婚纪念。他回短信:好,应该买。我得意地笑,他自然明白我的话外音:当年嫁给他,真真正正是裸婚,连当时最流行的金戒指都没要一个呢,25年过去,也该弥补弥补了。
若说爱情,我们之间已然是左手右手,感觉淡然。可九千多个倏忽而过的日子里,淡去的是激情,越来越多的是一些不经意间的小默契,让人想起来,就有“有你相伴,自在安然”的踏实感。
自从前几年他迷上打网球,就一心一意拉我下水。起初,我坚决抗拒,他却很有耐心,甚至给我买好了球拍、运动衣、运动鞋,可我还是不为所动。某天,他说:人家都是两口子一起去打球,就我是一个人……
这话有深意。我家老王向来都以流露对老婆的依恋之情为耻,如今有这般话语出口,看来的确是言为心声,老王老了,不再想像年轻时候那样独来独往了。我心底一动,于是道: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以后跟你去吧。他的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好啊好啊。从此后,同去。
说实话,因为有羽毛球基础,网球学起来还比较快。朋友们都惊呼我有“天赋”,他却不断泼冷水,不是说我转身不够,就是批评引拍太晚。不过,如果你以为他不会表扬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对其他人,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有朋友调侃他:你对老婆真是高标准严要求啊。有人为我抱不平:你也不反驳。我笑说:为什么要反驳?批评才能进步嘛。他看我一眼,哈,那小眼神里满是懂得的欣慰。我知道,他其实是为我骄傲的,不停地批评,唯一目的就是想为我赢得更多赞誉。
那天吃过饭收拾碗筷,叮嘱他把鱼骨头拣出来扔进垃圾桶,不要和汤汤水水一起倒进卫生间下水道。他点头说知道,然后端起盘子去了厨房。等他出来往卫生间走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背影有些不同往常:有点小得意,有点小紧张,还有点……我立马起身,跟过去,却见他已经将残汤倒进了下水道,我说:你是不是没把骨头拣出来?他愣一下,说:没有啊,拣出来了。转身到厨房检查垃圾桶,怒喝:你骗我,骨头在哪里?他还想说什么,我说:不要狡辩,刚才看你的背影就觉得不对,就知道你想蒙我。他惊叫:看背影?你能透视?我说:哼,简直太熟悉你了,别想撒谎!他叹一口气:唉,这么点小谎言也能被揭穿,我真是不容易啊。我得意地笑起来,25年朝夕相处,已经可以读懂彼此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甚至是背影里的“言外之意”。
的确,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可当两个人在婚姻里坚守到互为左手和右手,你会发现,这不是爱情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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