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玉米糊
2015年08月2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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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新军 

  盛夏的黄昏,信步走向浩淼的田野,看到一畦畦长势正旺的玉米,尤其是听到时不时发出拔节的声响,亦或是微风过隙,玉米秸碰撞挤压发出的曼妙乐曲……伴随着碧浪翻涌,我的思绪悠扬,激起我的“玉米情结”,让我把思绪定格于往昔与玉米的故事里。
  幼年的记忆里,在我的家乡,玉米是农户人家的主粮,也许是它易成活、产量高、生产周期短的原因,成了庄稼人赖以糊口的重要粮食来源,特别是在秋冬时节,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每家每户的主要口粮。那些年月,每到盛夏的黄昏,站在屋后的山坡上,看到碧叶相接的玉米铺天盖地漫过山野,心中既有着对丰收的期盼和喜悦,又有着以玉米为主食的惆怅和焦虑。
  每家每户每天的中午饭必是玉米糊,家景好些的,玉米糊黏稠一些;家景不好的,玉米糊稀薄一些。初食玉米糊,有一丝甘甜而清新的味道,入口颇感清爽。然而,再食之,尤其是久食之,则舌头粗糙、酸涩,甚至令人难以下咽。可是,在那个刚刚可以解决温饱的年月,特别是受尽缺衣少食折磨的日子稍有好转的岁月,人们以日日食上玉米糊而感到欣慰。于是,就这样适应着、延续着、习惯着、习以为常着,日复一日地吃着或稀或稠的玉米糊,在日月轮回中,度过一天又一天。于是,玉米糊就这样每日风雨无阻地与我相见,乃至我见之就双眉紧锁、心储厌倦。
  每每中午放学回家,面对那碗不热不凉、凝成平面、焦黄色的玉米糊,心中五味杂陈。有一天,家境贫寒苦的“江姨”来到我家,她头发蓬乱,面露倦容,脸上还挂着汗渍,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微弱了许多。得知大人们都去农忙了,她极其尴尬地问我有没有吃的东西。我说只有玉米糊。她端起这碗玉米糊,认真地吃起来,津津有味,一口接着一口,中间几乎没有停顿。我默默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吃的似乎不是一碗在我眼中难以下咽的玉米糊,而是一碗香甜可口、无比诱人的美味大餐。
  事情过了许久,“江姨”大口享用玉米糊的神情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叠印。由此,也加深了我对玉米的“特殊情结”。
  时过境迁,如今,玉米糊再也不是家中的主粮了,偶尔熬制玉米糊也会在其中添加许多“作料”,细心调配,慢火温炖,淡淡的清香飘溢开来,竟然令人垂涎三尺。喝入口中,更是甘爽万分,直沁肺腑,余味萦绕,心情舒畅……品味着异于往昔的玉米糊,不由自主地再次回忆起那碗让“江姨”容光焕发的玉米糊,心中升腾起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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