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兴寺铁塔东南方向原“耿家林”处,现是风景优美的铃铛湖水面。
从古城老人讲述的逸闻、文史研究者介绍的史料、以及清代《聊城县志》、《东昌府志》的相关记载中,记者清楚了解到耿氏家族600年的非凡历史。
文/片 本报记者 杨淑君
耿林逸闻:
传言并非史实
志乗明辨曲直
今年61岁的原古城居民陈金城讲了关于耿家墓地的一段民间故事。传说,耿家一位老员外,为了家族人丁繁衍、生计兴旺、官宦辈出,特别请来一位知名的风水先生,拜托他为耿家选一块好坟地。风水先生转遍了东昌府城周边村庄,相中了一块风水宝地。他对老员外说,你家利用这块宝地后,代代都做进士、高官,但是我会因此成为盲人,怎么办呢?老员外回答,放心吧,我让孩子们孝敬你,为你养老、送终。
起初,耿家人对风水先生比对待亲人还亲。后来,老员外去世了,后人对他逐渐冷淡,以至于住马棚、吃剩饭。一天,他越想越恼,不由坐在大门外哭了起来。他的徒弟路过这里,见老师落到如此地步,忙问缘由。了解情况后,徒弟夜入耿家坟地,破了风水,使老师的眼睛复明。而耿家的官员一个个落了个掉头的下场。
“这个故事,流传很广。小时候我相信它是真的,后来看外地民间故事书籍,发现外地别姓也有类似传说。后来又查了地方志书,知道耿家满门忠烈,才悟出那个故事是古人编造的,于耿家的历史风马牛不相及。”陈金城说。
耿氏后人耿立生曾对人讲,自明代以来,耿家世居楼东大街距光岳楼100余米路南。耿氏祖籍馆陶,明朝宣德年间,耿邃以军籍移居古城,为东昌耿氏始祖。此后,耿家出过5名进士,1名举人,监生、庠生有50多人。耿氏墓地在东关北侧、铁塔东南面的水坑(今铃铛湖)中,俗称“耿家林”；侯营郭白庄一带也有一个耿氏的坟地。
在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中,还有“耿书篓子”或称“耿二书箱子”与人比文斗智的故事,塑造出耿氏先人博览群书、过目不忘、聪慧过人的才子形象。
威武不屈:
耿明弹劾宦官
如杞不拜阉党
耿氏名人主要有耿明、耿如杞、耿章光、耿愿鲁等。耿明,字晦之,号一白,明成化二十二年(1486)中举,弘治九年(1496)成进士,历任贵州道监察御史、浙江湖州府知府、江西左参政等职。巡按云南时,严厉惩治巫术迷信活动；任职江西时,剪除群盗。这些作为都深得民心。担任御史时,敢于弹劾宦官刘瑾之流。生前著有《风云亭稿》,死后葬于东关耿家墓地。
清宣统二年(1910)版《聊城县志》记载,耿明曾孙耿如杞,字楚材,号朴公,少时家贫,但天资聪颖、好学。万历三十四年(1606)中举人,四十四年(1616)成进士。初授户部主事。天启元年(1621年),倡导以才历职,即升任职方郎中,日理数十事,井然有序。后任陕西参议,遵化兵备副使。
担任遵化兵备副使时,巡抚刘诏让耿如杞呈文建“魏忠贤生祠”,耿如杞力执不从。后抚镇悬魏忠贤像于中堂,率文武官员向魏忠贤像五拜三稽首,如杞拒不从命。
中军刘风翔陈说如不参拜,将招致杀身之祸,如杞厉声说:“吾头可断,膝必不可屈。且吾祖先以劾逆瑾得罪,此膝一屈,吾何面目复入先人坟墓乎!”使者将此事飞报魏忠贤,魏忠贤令中丞弹劾如杞,并派官役将其逮捕入狱。镇抚司奉旨对耿如杞严加拷讯,诬陷耿如杞得赃款6300两,定为秋后问斩。将行刑前,明思宗(崇祯)即位,奸臣魏忠贤被诛,耿如杞获赦,升任太仆寺卿,后任右佥都御史、山西巡抚。
时清军南犯,危及京城,耿如杞率总兵官张鸿功,以雄兵五千前去增援。大军到京,魏忠贤余党从中作梗,屡次变更其驻地,不发军饷,致使士兵哗变。帝闻大怒,传令逮捕耿如杞、张鸿功。崇祯四年(1631年)斩于西市。福王即位(1644年)后,耿如杞被平反昭雪。生前著有《与争录》、《楯墨延枝议》及《抚晋疏稿》行世。
满门忠烈:
国破忠臣取义
夫死妻妾投井
耿如杞之子耿章光,天启七年(1627)中举人,崇祯十年(1637)成进士。历任曲沃、香河知县,安州、易州知州,兵部武库司员外郎,职方。
耿章光性格刚强正直,且恪守孝道。耿如杞受陷害被关进监狱时,耿章光到狱中服侍；耽如杞被极刑处死,耿章光写血书为父鸣冤,申诉父亲清白,朝廷官吏都为之震动,悲伤与同情溢于言表。
耿章光任曲沃知县时,因为当地设有驿站,加重百姓负担,耿章光挺身而出,以祖宗的制度请求减少民众负担,结果得罪上司,被排挤离任。临行时,他在官衙内留下对联:“解印空传去害马,移山何日是坚城”。意思是:为了去除百姓的灾害,我宁愿放弃我的官职。我期盼通过不懈的努力,曲沃什么时候才能够成为防护坚固、百姓团结的城市呢。
明亡后,他赴南京拥立福王朱由崧即位,升任尚宝寺卿。福王被杀后,他削发为僧。有人劝他降清,他怒骂不止,后被捕就义,年仅47岁。噩耗传到家中,耿章光的妻子姚氏、妾朱氏,以及仆人等,皆投井而死。
耿章光之兄耿含光,在父亲因为不拜魏阉像而入狱后,四处奔走鸣冤；父亲遇害后,他步行千里,扶柩还家安葬。他对弟弟爱护有加,把朝廷因为父功而封给长子的爵位,让给了幼弟耿大光；也经常资助亲戚朋友。清军入关后,保护母亲到山阴躲避兵乱。顺治十二年(1655),任高密训导。康熙五年(1666),回乡,邀集秀才们成立“香山社”。
据东昌府区政协工作人员介绍,2009年,在耿氏墓地所在地侯营镇郭白庄邻村小铺村,发现了一方墓志铭的篆盖,上写“皇清敕封文林郎翰林院编修又扑耿公墓志铭”。墓主耿愿鲁,字公望,号又扑,又号韦斋,是耿含光之子、耿如杞之孙。他于康熙九年(1670年)中进士,任翰林院编修。生前曾创建文社,召集博学能文之士加入。他擅长诗文、书法,著有《韦斋集》七卷。
古城里纪念 抗战的游行
在《东昌老街巷》中的“楼西大街”一文中,配登了一幅1938年拍摄的“纪念抗战一周年游行照片”。近日,年近九旬的老人张武标先生对记者说,他少年时期曾和父母在古城内租房居住过,“我还记得当年抗日爱国游行和集会的一些情景。”
民先是热血青年的抗日组织
张武标老人说,这张照片拍摄的是游行队伍去万寿观广场集会,他们从楼西大街往南转弯的情景。照片上有个横幅,自右向左写着“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鲁西总队部”。老人介绍,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简称“民先”或“民先队”,是当时在全国都有影响的先进青年的抗日救亡组织,“鲁西总队部”成立于1938年5月1日。
记者查阅史料得知,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于1936年2月在北京成立。在一二·九”运动后期,中国共产党号召全国爱国青年学生,把抗日运动扩大起来,到工人中去,到农民中去,到商人中去,到军队中去!唤起他们的救国觉悟,推动他们建立救国的组织。
1935年12月下旬,清华学生组织“北平南下自行车宣传队”奔赴南京,并在沿途宣传抗日。平津学联也组织了“南下扩大宣传团”,到农村去唤起民众。第二年,清华学生又成立“中国青年救亡先锋团”,继续开展抗日救亡运动。同时,南下宣传团第一、二团在保定成立了“民族解放先锋队”。2月1日,南下宣传团三股力量在北师大校园开会宣告合并,定名为“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
民先队总部设在北平,随之在天津、济南、武汉、成都、广州、上海等地相继成立分部。截至1936年底,已经在国内外30多个城市包括巴黎、里昂、东京建立了“民先”组织。“鲁西总队部”是共产党人得到范筑先支持而创办的,队员们在鲁西抗战中发挥了积极带头作用。各地民先队都为抗战做了大量贡献,输送了大量人才。全国民先队仅存在了不到三年,后来并入到青年救国会中。
万寿观广场是当时的集会场所
据张武标老人回忆,游行队伍分头行动,最后集合在万寿观广场。当时鲁西北群众组织不仅是民先队,还有青年救国会、儿童救国团、农民互助会、妇女救国会、妇女抗敌后援会、妇女战地服务团等,到聊城沦陷前,参加各类抗日爱国组织的群众已经多达20余万人。
万寿观广场是那时集会的场所,广场南头的戏台当作主席台。戏台高近两米,宽达十几米。范筑先主政期间,在这里举办过“纪念抗战一周年大会”、“欢迎中国人民之友卡尔逊大会”、“鲁西北阵亡将士追悼大会”等集会。在与敌人交战凯旋后,召开祝捷大会、奖励立功的战士也是在这个地方。政治干部学校、军事教育团、鲁西北抗战移动剧团都多次在这里举行联欢或盛大演出。
再看照片中的房屋,路北是仿西式青砖建筑,路南一个竖立的广告牌子以东也是同样风格的房屋,但路南的像三间二层的楼房。据说,那里就是当年饮食名店“三德园”饭庄,曾经名菜迭出,买卖红火。范筑先几次安排在这里犒劳抗日立功将士,遇到这类宴席,东家只收取本钱。
老人回顾往事,颇有感慨,他说,没有当年那些热血青年的抗日救国,就没有今天的盛世繁华；今天的部分青年不了解先烈的精神；而一些干部也成了腐败分子。这些现象都愧对前人。希望后来者多学习历史,增强爱国主义信仰,严格律己,把祖国建设得更加富裕和强大。
本报记者 杨淑君
抗日初期游行队伍由楼西大街进入观后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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