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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风声
2015年12月25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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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毅
　
　　父亲在北山上班。因为上班的地方离家很远,往往天黑了许久,父亲还没有回家。我和母亲坐在炕上,等着父亲回家一起吃饭。有时候,外面刮着风,下着雪。母亲叮嘱我,好好地听着父亲来家。我仔仔细细地听着,听着村庄的夜晚。这个时候,我最先听见的是风声,它像过路人,匆匆地走过去。它吹着窗外的白杨树,还有更远处的那棵大槐树。邻居家的大槐树从根处长出两棵树,一棵树上有喜鹊窝,不知道那喜鹊的日子过得怎么样?有时候,听见大人们的脚步声,那是有人到村中央老杨家去打扑克。老杨家弟兄两个,一个驼背、一个哑巴,他们的家是村中男人们相聚的地方,打个牌,凑个热闹,弄点山村野味喝点酒。我听到一声清脆的门栓声,那是父亲回来了。我慌忙下炕,打开院落里的灯,跑到院门口给父亲开门。一股风吹进来,还有一身寒冷的父亲回家了。
　　晚饭后,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一个人读书。读书累了,听窗外的风声,一阵一阵的风怒吼着。我开始想象风的模样:它应该像一只大老虎,一只黑色的大老虎,从西北方向,呼啸而来,它正在我家的房顶上揭瓦片,或者试图拔下门前的那棵白杨树,带在路上,做一根哨棒。或许,它趴在窗外,对我虎视眈眈……我拉拉身上的棉被,温暖荡漾在房间。
　　有时候,风声大了,村庄也有几只狗接二连三地叫起来。等到下半夜的时候,偶尔还有一两只不识时间的鸡打起鸣来。等天亮的时候,风声渐渐地小了,那些鸡陆续地打鸣,把村庄的人们统统叫起来。母亲和父亲常年劳作已经养成早起早睡的习惯,他们常常是五点就起来了。尤其是母亲起来了,我听见窗外的风声,我也听见母亲围着锅台煮饭的声音。天亮了,母亲唤醒我,窗外的风声似乎消失了。偶尔,有一片冰花在窗户上结成精美的图案,像一个冬天的谜语。
　　如今,我仍然喜欢冬天夜晚里的风。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爬到床上,那是幸福时刻的来临。窗台上有书。床头柜上泡好一杯绿茶。这个时候,风声大了。窗外,有人走动的声音,也传来车辆的过往声。那些过往的风声,像一只老虎,听见它呼呼的喘息声,像一群狼,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那些风声吹落多少落叶,吹散多少雪花,像是一把透明的刀,划过大地的脊背。风声再大,也都在我一杯温暖的绿茶中。最后,我拥抱着一床棉被入睡,那里有春天般的温暖。
　　每个冬天的夜晚,我听窗外的风声,有一股暖流注入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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