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冤色狼险”买得很无奈

　　 　　在拥挤的地铁上遭遇色狼是不少女性的噩梦。日本近年来对该类行为的严厉整治很见成效,但由于法令倾向女性,越来越多的男性因为担心“背黑锅”而选择投保“被冤色狼险”。这则趣闻的背后,是如何处理地铁性骚扰纠纷这个两难的问题。

　　本报记者　王昱　编译　　　

“被冤色狼”可获理赔
　　据日本《每日新闻》报道,日本一家保险公司最近推出了一种新奇的险种,名为“被冤色狼险”。投保该险者一旦惹上“地铁性骚扰”,将获得保险公司的理赔以支付法律咨询费用。
　　据报道,总部设在东京的日本小额短期保险有限责任公司2015年9月设立“被冤色狼热线服务电话”,原本只是一份售价6400日元(约合384元人民币)保险的附加福利。这份保险为投保者支付交通事故等方面的法律咨询费用。不料,大部分投保者签单的目的是冲着这一热线服务电话而来。发现这一现象的保险公司索性将该保险进行改造,推出了这个新险种。
　　投保者一旦被指为“色狼”,可以通知保险公司。之后,保险公司会向律师发出紧急信息,告知投保者位置以便律师赶往现场。投保者也可以通过电话向律师进行咨询。事发后48小时内的律师费用全部由保险公司“埋单”。但如果他们被证实行为不轨,则不能获得理赔。
　　目前“被冤色狼险”的投保者八成为男性。该公司总裁杉本精进说:“不知道一个人何时、是否会卷入非礼事件,我们向为此感到焦虑的人提供帮助。”
严刑峻法治“痴汉”
　　“不知道一个人何时、是否会卷入非礼事件”,这话点出了很多日本男性的焦虑。原因是,日本政府整治“电车痴汉”近年来有点矫枉过正,搞得日本男性在搭地铁时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电车痴汉”原为日本专用语,指在地铁里利用拥挤环境猥亵妇女。由于日本高度的城市化和传统观念等因素,“电车痴汉”行为一度非常猖獗,《朝日新闻》2017年的调查称,有13%的妇女自称曾在地铁或其他公共交通工具上被人吃过豆腐,其中大部分人选择了忍气吞声。
　　为了防治地铁上的痴汉行为,日本政府想了很多方法,比如在相对拥挤的地铁班次上推出女性专用列车,在物理上隔绝“痴汉”行为的发生。一些商家还售卖一种叫“痴汉报警器”的装置,专门针对女性遭遇性骚扰却羞于喊出的情况,让报警器替女性发声。这种简易的装置并不便宜,售价一般在1万日元(约人民币619.7元)以上,但依然供不应求。
　　然而,最著名、最有效、但也引发最大争议的措施还是《迷惑防止条例》。日本法律中没有专门的“痴汉罪”,“电车痴汉”行为多数由《迷惑防止条例》和刑法中的猥亵罪进行管束。违反《迷惑防止条例》者会受到6个月以下的徒刑和交纳50万日元以下的罚金,作案者还会上警方的黑名单,信用记录受损。日本警示厅的调查统计显示,日本每年违反《迷惑防止条例》的猥亵事件约为1800次。
有罪推定错了吗?
　　《迷惑防止条例》的厉害之处,在于它采用有罪推定的原则。在日本,大多数案件都采取“无罪推定”,如果要控告某人犯了某罪,控方必须提供相应的证据链证明他确实犯罪。但《迷惑防止条例》则不同,该条例规定,女性一旦揪住性骚扰嫌疑人告他“痴汉”,嫌疑人需要自证未犯该罪,这就导致了日本“痴汉”案件的定罪率极高,日本警视厅公布的数据常年保持在95%以上。
　　2006年,日本防卫医科大学一名教授在被判性骚扰罪名成立后,一路告到最高法院才最终为自己“翻案”,缠上该类官司的洗冤成本可见一斑。
　　《迷惑防止条例》的有罪推定原则,原本是考虑到女性遭遇性骚扰时的举证困难而采用的,但采用之后却产生了不少“被冤色狼”。许多日本男性在背上“痴汉”罪名后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一生难以抬起头来。为了规避这种可怕的风险,在日本挤地铁,一旦周围有女性靠得很近,男性都要高举双手以证清白。而一旦被告发为“痴汉”,很多人宁可赔一笔可观的费用同女方“私了”,久而久之,还产生了一些喜欢靠在地铁上碰瓷来赚外快的不良少女,而警方对此应对乏力,因为《迷惑防止条例》只为鼓励女性告发“痴汉”,却缺乏惩治诬告者的有效措施。
　　据日本《每日新闻》报道,“被冤色狼险”在4月以前每月新签保单数量为几十份,5月起月签单量飙升至数百份。原因是上月16日,日本横滨田园都市线列车上发生一起男性跳轨的惨剧:一名男子在被指在地铁上乱摸女性后,面对车站人员的质问时高喊“不是我”并试图逃脱,慌乱中不慎跌入轨道被列车碾死。
　　该事件引发了日本舆论的争论,不少人呼吁要对《迷惑防止条例》进行修改,但却引发了更激烈的反对声。反对者指出,现行如此严苛的条例尚且没管住“痴汉”,一旦放松,该类行为将更加猖獗。
　　“不管怎样,女性终究是主要受害者和弱势群体。”《朝日新闻》对目前的情况总结说。而在严刑峻法下被冤枉的男性们,看来暂时也只能用“被冤色狼险”这类商业手段保护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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