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虫”又来了
同日,一名被朝鲜判刑的美国大学生瓦姆比尔获释,引发外界关于罗德曼访朝“附加值”的联想。这一联想随后被美国官方否认。不过,鉴于罗德曼与金正恩、特朗普均保持良好私人关系,“大虫”的“篮球外交”或为美朝进一步互动带来新的可能。
本报记者 赵恩霆 整理
核试验后的美国来客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将罗德曼称为“唯一见过金正恩的美国人”。在罗德曼本人看来,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是他“一生的朋友”。
罗德曼对朝鲜的“奇幻之旅”始于2013年——金正恩掌权一年多后。
2011年底金正恩上台后,先后在2012年4月13日和12月12日两次发射“光明星-3”号卫星,在第一次失败后,第二次终获成功。但这远远不够,2013年2月12日,朝鲜进行了第三次核试验,也是金正恩上台后的首次核试验,随即半岛局势升级。
这次核试验两周后,2013年2月26日,罗德曼率美国篮球代表团突然访问朝鲜,代表团成员中包括3名美国哈林篮球队队员。对罗德曼这次“意外”访朝,当时的奥巴马政府多次表示,罗德曼访朝纯属私人行为,不代表美国官方立场。
首次访朝期间,罗德曼一行参观了平壤多处景点,还与金正恩夫妇一同观看了朝美球员的篮球友谊赛,并共进晚餐。可以说,罗德曼与金正恩结下了“纯粹的友谊”。
罗德曼后来透露,那次访问期间,金正恩希望通过他向奥巴马“传话”,表示朝鲜不希望与美国发生战争。不过,白宫对此始终撇清关系。罗德曼首次访朝行程原计划在2013年3月5日结束,但3月1日“大虫”就离开了朝鲜。
半年后,2013年9月3日,罗德曼再次访朝,并受到更高级别礼遇:朝鲜体育省官员到机场迎接,罗德曼一行走下飞机后在停机坪直接乘坐朝方安排的礼宾车离开机场。
在朝鲜逗留的5天里,罗德曼向金正恩及其夫人李雪主赠送了礼物,并一同观看了篮球赛,金正恩则为罗德曼举行了宴会。席间,金正恩与坐在身边抽着雪茄的罗德曼有说有笑互动频频。正是这次访问期间,金正恩对罗德曼表示,作为朋友今后可以任何时间访问朝鲜。
罗德曼第二次访朝时,美朝正讨论解决在朝鲜接受劳动教养的美国人裴俊浩的问题。不过,罗德曼强调,他“只是去那里展开另一次篮球外交之旅”。而裴俊浩最终在2014年11月才被朝鲜释放。
得到金正恩“任何时间访朝”许诺的罗德曼,还真没拿自己当外人。2013年12月19日至23日,他带着12名退役NBA球员第三次访问平壤。不过,这一次罗德曼没有见到金正恩,而是与朝鲜篮球队员“备战”2014年1月的篮球友谊赛。
罗德曼第三次访朝正值朝鲜国内政治斗争的敏感时刻。他到访前10天,2013年12月8日,劳动党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上,金正恩的姑父张成泽因严重反党反革命行为被当场逮捕。4天后,张成泽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三年来半岛风声更紧
2013年12月那次访朝“备战”后不久,2014年1月6日,罗德曼带领肯尼·安德森、克利夫·鲁滨逊和维恩·贝克等NBA退役球星,以及4名美国街头篮球运动员访问朝鲜。
1月8日,为庆祝金正恩生日,罗德曼率领美国明星篮球队在平壤体育馆与朝鲜火炬篮球队进行了一场友谊赛,金正恩夫妇观看了比赛。最终,火炬队以47:39战胜了明星队。在友谊赛开始前,罗德曼还特意在现场为金正恩献唱了一首生日歌,“表达对金正恩的敬仰之情”。
至此,罗德曼已四次到访朝鲜,并获得金正恩的极高礼遇。可以说,罗德曼的每一次朝鲜之行都受到世界广泛关注,但罗德曼每次都强调,他去朝鲜只是为了篮球运动,不为钱,更无关政治。按罗德曼的说法,他多次访朝是在进行“篮球外交”。
罗德曼访朝的背后,多少也有NBA“篮球外交”传统的支撑。1984年至2014年担任NBA总裁的大卫·斯特恩,其另一个身份是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成员,该组织是美国对政府最有影响力又无明显党派倾向的智库之一。罗德曼2014年1月结束第四次朝鲜之行后,同年2月1日斯特恩也卸任NBA总裁。
2014年1月13日离开朝鲜之后,罗德曼与金正恩的“纯粹友谊”按下了暂停键。从那以后的3年5个月里,再无有关罗德曼访朝的公开报道出现。
从2014年开始,朝鲜在内政外交方面大动作不断。内政方面,以崔龙海地位先贬后升、黄炳誓快速上位稳坐人民军“二号人物”等为代表的高层人事架构调整不断进行,同期伴随着以人民军总参谋长多次易人等军方高官变动,最终确定老将李明洙为人民军总参谋长。
外交方面,2014年朝鲜开启了一轮突围战。同年2月,朝鲜名义上的国家元首金永南赴俄出席索契冬奥会开幕式,拉开突围序幕。8月,时任外相李洙墉访问东南亚五国；9月,劳动党分管国际事务的中央书记姜锡柱访问欧洲四国及蒙古国；同月,朝鲜时隔15年首派外相出席联合国大会；10月,金永南访问非洲四国。11月,崔龙海访俄为这一年的朝鲜外交画上句号。
这3年多来,朝鲜的导弹试射活动频率明显加快。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12次,2015年10次,2016年16次。2016年1月6日第四次核试验后,朝鲜又在同年9月9日进行了第五次核试验,招致联合国安理会最严厉的制裁,也导致朝鲜半岛局势达到前所未有的紧张程度。
罗德曼回忆其访朝经历时曾表示,金正恩说他不想轰炸任何人,朝鲜之所以发展核武器是因为朝鲜是一个小国,发展核武器是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我们想让美国人和美国政府知道,我们不讨厌美国人,我们想和美国人合作。”
特朗普眼中的机灵鬼
罗德曼多次访朝也招致不少质疑和批评,他被指“充当了朝鲜政府的宣传工具”。美媒曾爆料称,金正恩曾力邀他担任朝鲜男篮国奥队主教练。
篮球是将罗德曼与金正恩紧密联系在一起的重要纽带。美国福克斯新闻报道,金正恩是NBA粉丝,尤其喜欢芝加哥公牛队,而罗德曼曾在上世纪90年代后期效力于公牛队。
司职大前锋的罗德曼,曾5次获得NBA总冠军并入选篮球名人堂。6月13日,56岁的罗德曼在北京首都机场转机时表示:“我只是尝试打开一扇门。”他说,这次仍是以个人身份访朝,“我想看看能否把体育带到朝鲜,这是主要目的。”
罗德曼这次访朝,也是特朗普上任以来的第一次。罗德曼说,“我非常确定特朗普为此感到高兴”。看上去,似乎罗德曼与特朗普也有着“纯粹的友谊”。事实上,两人之间的确有故事。
特朗普当上总统之前,不仅是一位房地产大亨,还是知名真人秀节目“名人学徒”的主持人。早在2009年,罗德曼第一次上“名人学徒”时,曾被特朗普赞为“一件作品”。2013年,罗德曼又一次现身“名人学徒”。
正是这一年,罗德曼对朝鲜进行了密集访问。对此,特朗普在福克斯新闻的一档节目中说,“也许丹尼斯比我们好多了”,“丹尼斯并不是个愚蠢的家伙,他在很多方面都非常机灵”。
罗德曼的助手透露,在特朗普当选总统前,罗德曼曾与特朗普聊过他的数次朝鲜之旅。2015年6月特朗普宣布竞选总统后,罗德曼7月在“推特”发文:“多年来,特朗普一直是个很棒的朋友,我们不需要另外一名政客,我们需要一个像特朗普这样的商人!2016!特朗普!”特朗普随即在“推特”发文感谢。
罗德曼此次访朝的时机非常敏感。今年以来,朝鲜测试了4种新型导弹,进行了16次导弹发射。目前,除了已被释放的美国大学生瓦姆比尔,朝鲜还扣押有3名美国人。
特朗普上台以来,一改奥巴马时期对朝战略忍耐政策,针对朝鲜的导弹试射活动,特朗普曾下令美军航母、核潜艇和战略轰炸机等战争利器开赴朝鲜半岛周边地区,以此向朝鲜施压。
不过,特朗普也曾称金正恩“是个聪明的家伙”,并表示愿意与他会面。在美国新政府对朝政策尚未定型之际,也不排除特朗普谋求与朝建立接触渠道的可能性,这次美朝密谈一个多月促成瓦姆比尔获释即为一例。但在美国对朝施压仍属“政治正确”的前提下,特朗普是否真正谋求接触朝鲜,以及罗德曼是否是其中一环,都还有待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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