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业后常年工作在外,每年回去跟老妈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也就一年两三次,所以奢侈得很。
春节当然是见面最长的一次。年前回去的时候,一到家,弟弟说,老妈一上午去大街上跑了好几趟了,早就着急了。这时候,你就真正明白,什么叫倚门望归。
每次到了家,老妈就成了那个最忙碌的人。被子提前晾晒,床单焕然一新,炕早就烧热了。然后一日三餐,想着法、变戏法一样做我们喜欢吃的水饺、面鱼儿、手擀面、老家特有的粉浆粥、野菜小豆腐……
临走的时候,车的后备箱一定又会变戏法一样给你塞得满满的:自家菜园里长的苹果,会从果子下树一直留到第二年春天;玉米面,自家的玉米磨的;挂面;自家面粉压的;炒花生、花生油,用的花生都是自己家地里长的……在她看来,自家的东西才放心,因为都是绿色无公害的。
然后像叮嘱小孩子一样:“苹果都没打药,就是样子不好看,你回去放到阴凉地,能放好长时间……”
“给俺孙子、儿媳妇多吃点,再给同事、邻居尝尝……”
这是返程前的“固定曲目”,这时候我甚至会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但真正回到城里,你会发现,这些都成了自己生怕很快就吃完的好东西。
春节的时候,给老妈留了点钱。两边都只有一个老人,儿子跟他妈妈回了姥姥家。老妈惦记着孙子,给她留钱的时候,她百般推辞,让我留点给她孙子当压岁钱。我执意不肯。
后来走到半路心里嘀咕,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好像再没提这个茬儿呢!有点反常啊。果然,不久老妈电话到了:你路上慢慢开,俺给孙子的钱,放到你背包最里面那层了哈,别嫌少……
还有,每次回家返城的时候,老妈总是会趁着我们熟睡时自己起来,等我们醒来,她凌晨四五点起来包好的滚蛋饺子,早就等着下锅了。
小时候我们上学时,老妈天天也是这样,做好了饭,让我和弟弟再多睡一会儿,才喊我们起来。
通常会每周给老妈打个电话,每次其实也没啥事儿,听听彼此的声音,问个好,心里也就都踏实了。
老妈没有文化,论吃苦受累,论生活条件,比我们艰辛太多,但我总觉得,她和父亲这辈人的勤劳隐忍、平和温暖、宽厚豁达以及对于子女无私的关爱、对家庭的任劳任怨,这些品性,是我们比不了的,也是根本没法比的。这一点,人到中年做了父亲,体会尤深,每念及此,便觉惭愧。
每次见面或者打电话,也会问问老妈:手里的钱还够不够花?要不要买件应季的衣服?老妈总是说:我啥也不缺,钱还有,你上次给我的还没花完呢……其实我知道,她是不想给我们添麻烦,哪怕是一点点。
这时候,我会跟老妈开玩笑说:老妈你真是个大富翁啊,每次都是有有有,啥都有。
老妈就会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其实,我说的也是心里话。
本报记者 温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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