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宁
不久前,我的四位同事前往欧洲进行了一次深度自驾游。人到中年,生活犹如歧路亡羊；他们几个人怀揣一份闲散,驱车3000余公里,在风情各异的街巷里穿行游荡,着实让人羡慕得很。
归来时,几个人并没有采购很多东西。一方面,是因为到了理性消费的年龄。另一方面,四个大男人去工厂店挑挑拣拣,大约也有点煞风景。再说,现在的电商渠道便捷而又省心,犯不着大包小包地收拾,徒增烦恼。
但他们这一程,并不是两手空空。几个人的旅途,除了吃喝和驾车,很重要的一个娱乐项目是看球。在多特蒙德的威斯特法伦球场,他们被黄色狂飙所吞没；在马德里的伯纳乌球场,他们笑得像是刚刚登上“银河战舰”的年轻水手。
尽管这不是多特蒙德和皇马表现最好的赛季,但并不妨碍球迷们献出一如既往的深爱。这两支球队的明星们也不会知道,他们耳边的声浪里,有四个远道而来的声音。
同事中有一位是皇马的忠实球迷。在伯纳乌看完球之后,他兴奋地用手机写了一篇《五色斑斓,我心纯白》的文章,意兴飞扬。我想,也许是一声开场哨,将他们的青春,再度点燃起来。
欧洲足球不仅仅水平高,氛围也最为纯正。各队的粉丝群体非常固定,很多名气不算大的球会,也会拥有几代人如影随形地陪伴。久而久之,足球也成为欧洲人生活的一部分,堪称城市的文化名片。无论是蛮勇还是细腻,球队的技战术风格,往往会被看做城市性格的典型展现。
由此想到,一个城市的文化根脉,是由多种元素构成的。有地标建筑,也有饮食风味；有经济成就,也有艺术造诣；有求新图变的眼界,也有固执己见的秉性。各种不同的气息,也许是芜杂的,但到最后,会不约而同地汇集起来,形成独有的城市风度。
在文旅融合的大趋势下,城市要想答对命题,应该有自己的价值判断。在网红地打卡,赚取大量的流量是一种创新,但不应成为唯一的选择。相反,经营城市形象更要下点“笨”功夫,有点儿执念。比如皇马和多特蒙德,也是经历了百年的积淀,才形成了最坚实的文化因子。而经由他们散发出的磁场,正在越来越多地吸引着全世界的人来到这里,与城市一同呐喊。
当然,不是每个城市都有幸拥有皇马这样的豪门俱乐部。足球也不是提升城市魅力的唯一手段。但道理大体相似,那就是经营城市文化品牌,既不能泥古不化,只知道讲述传统；也不能盲目跟风,只图赚取网红流量。要更多地培养一些具备生长性,参与性的文化项目。哪怕体量不大,但只要生机不断,就有涵养的价值。
传统,都是在坚持中造就的。今天所做的一些并不起眼的事情,也许会在未来成为非凡的贡献。一百多年以前,当一群慵懒的西班牙人在马德里利斯塔大街的一片空地上,踢着没有观众的比赛时,没人想到他们会成为最伟大的俱乐部,成为绵延至今、享誉全球的活态人文胜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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