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征
鲁迅先生在散文名篇《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谈到“做人之险”,原因是他听了长妈妈关于“美女蛇”的奇异故事。当然这样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是不会发生的。不过,由于各种原因而导致的意外事件,却给现实中的人们带来了各种“险情”。这样的“险情”或许每个人都遇到过,只不过有的后果严重,有的后果轻微罢了。
父亲在的时候,常常给我们讲他年轻时候一次危险的经历。那是他进入水利部门工作不久发生的事情。水利部门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越下大雨越往外跑”的工作原则。有一次大雨倾盆,大街上的人们都朝家里跑,而父亲却向着一处刚改道不久的河流狂奔,目的是观察水位状况,随时汇报险情。但是风雨中,一个不小心双脚踩空跌入激流,父亲在水中拼命挣扎,但是洪水卷着父亲顺势而下,水位越来越深,且距离黄河入口越来越近,父亲心想这下完了!但是奇迹出现了,远处竟过来一只小船,是河流渡口摆渡的船只!上面还有一位年老的艄公!父亲拼命求救,终于引发艄公注意,将船使劲划过来,把父亲拽了上来。
父亲讲这段故事的时候,仍心有余悸。而母亲也有过一段惊心动魄的“险情”故事。大哥出生不久,发高烧,从晚上一直烧到半夜,当时父亲在外地工作,母亲没有可依靠的人,一切事情都是自己做决定。母亲摸摸大哥的头颅,很烫手,母亲狠一狠心,决定冒一次险:抱着大哥走山路到5里地之外的镇上找大夫给哥瞧病。那时没有钟表,时间其实是夜半三更,母亲还以为是黎明将至。母亲抱起大哥,一头钻入黑漆漆的山路之中。伸手不见五指,各种夜鸟的叫声包裹着母亲,也包裹着一颗脆弱且惊惧的心。那时的生态环境较好,故乡的山上有狼的行踪,想到此,母亲头发根根竖起,冷汗直冒。母亲的脚步已经不听使唤,好在并未碰上恶狼。母亲来到镇上时,天还未亮,医生的家门尚未打开,母亲等了很久,才迎来东方第一缕曙光。
姐姐青年时代也有过一次“险情”经历。那时姐姐刚刚初中毕业,就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因为父亲与生产队长关系不错,就给姐姐安排了一个在生产队磨坊轧面条的活儿。白天干一天,晚上还得加班。晚上加班也记工分。一天夜里,姐姐正在面条机前忙活,不经意间,姐姐的长头发被卷进了面条机!随着面条机的不断运转,姐姐的头发越陷越深,头颅被迫一点点地向两只金属卷筒的缝隙逼近,眼看大祸临头!万幸的是,负责磨面的社员发现了险情,赶忙跑过来拉下了面条机的电闸!机器停了,姐姐的面色早已惨白,其他人员也停止工作,将姐姐护送回家。
听母亲说,刚出生不久的我,也经历过一次人生“险情”。那时社员们都在生产队里劳作,白天刨地瓜,夜里切地瓜片。夜里劳作,依靠的照明设备仅是一盏提灯或者头顶上方的那轮圆月。母亲切地瓜片的时候,就将我包裹一下放在一边。因为我十分瘦小,即便包裹起来也犹如一件卷起的棉袄,尤其在微弱的灯光或月光下,更像是一件卷起的衣服。有一次,母亲正在忙活,就听一位赵姓社员喊道:“快拿走你的棉袄,我好推过车子去!”母亲说,哪是什么棉袄,是俺孩子咧!赵姓社员大叫一声:天啊!我试了好几次想从棉袄上轧过去,幸亏问一问,幸亏问一问啊!他因为有急事,不能切地瓜干,便推着满满一车子地瓜回家呢!
妹妹小的时候,有一次在屋顶上倒退着步子玩耍,一不留神掉了下来!幸亏下面是平坦地面,没有石头之类的东西,也幸亏是双脚着地而非其他部位着地,再加上妹妹年龄小身子轻,掉下来之后一点事也没有,回家告诉母亲,母亲只是领着她在落地的地方叫叫魂儿而已……
人都会遇到险情,有的能够化险为夷,有的却导致严重后果。也因此,人生在世需慎之又慎,处处加小心。同时要提前预设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严加防范,避免意外发生。当然即便再注意,也不会绝对保证一些意外不会发生,不过,注意总比不注意强,防范总比不防范好。
(作者为济南市长清第五初级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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