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教师芬克和她的老年学生们
2019年07月27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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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克(左三)在课堂上,她前面是导盲犬惠特尼。
  芬克的学生们在课堂上讨论。
     今年60岁的贝丝·芬克是一名盲人教师,她经常在课堂上教学生写作。在美国芝加哥,她有一批特殊的学生——他们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年人,跟着芬克学习如何写自己的回忆录。在芬克看来,这些老人的回忆录不但记录了生活,更记录着历史。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王晓莹 编译

带着导盲犬去上课
  按理说,老师不该偏心,贝丝·芬克自然知道这一点。毕竟,她已经教书十几年了。但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就是偏爱学生旺达,“她教会了我很多,”芬克说,”她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全班都知道这事儿,没关系的。”
  旺达已经98岁,她是芝加哥杜塞博高中的第一批学生。1935年,当她进入这所学校时,芝加哥还存在很严重的种族隔离政策,杜赛博高中就是一家招收非洲裔学生的学校。历史上,美国著名的爵士歌王纳特·金·科尔、女爵士歌手戴娜·华盛顿都是旺达的同学。
  芬克说,“旺达身上有芝加哥的一部分历史。”而芬克所做的,正是通过教旺达写回忆录,让她把这些与芝加哥相关的历史记录下来。
  每周三,芬克都会出现在芝加哥文化中心,为老年人们上一节由芝加哥政府赞助的免费课程。周一和周四,她还在其他地方上四节课。与其他老师不一样,芬克去上课时还要带着一只叫惠特尼的导盲犬,因为芬克是一位盲人。
26岁那年失明
  芬克有过一段不幸的遭遇,7岁时被诊断出患有Ⅰ型糖尿病,并发症导致她在26岁那年失明。丧失视力后没多久,芬克丢掉了在伊利诺伊大学香槟分校留学项目的工作。她不得不适应失明的生活,努力找工作。
  芬克曾做过艺术系学生的写生模特,在静坐着让学生作画时,她就在脑中构思着自己的故事。后来,这些都被她写了出来,2003年出版了自己的回忆录《好久,不见》。
  这本书出版后,芬克受邀到很多地方做演讲,芝加哥市老年人服务执行主管乔伊斯·加拉格尔聆听了一次演讲后,给芬克打来电话,问她是否愿意教老年人写回忆录。
  芬克答应了。从那时起,她既是老人们的教师,又是从他们身上学习的“学生”。
“写作拥有强大的力量”
  “我看不到学生,因此我在课堂上认真倾听并专注于他们读的东西,”芬克说,“听着他们的文章,我会在脑海中画出一幅幅他们描述出来的图像。我不会想他们长什么样、多大年龄,我完全沉浸在他们的文字中。”
  老年学生们的写作题材很宽泛,有人悼念与他们共度数十年的丈夫、妻子,有人写他们英年早逝的孩子。他们写下自己快乐或不快乐的童年,他们人生中经历的城市巨变。
  芬克的另一名学生米涅瓦是旺达高中时代的同学。在一篇文章中,米涅瓦这样描写她为美国第一位非洲裔总统投票时的心情:“很高兴我能活到2008年,在这样一场我从没敢想的选举中投票。我也很高兴奥巴马的祖母没有让他像我这样在屈辱中长大。”
  有一年万圣节,芬克给学生布置作业,让他们写一篇500字的文章,主题是“你害怕什么?”一位90多岁的学生写了她在中国长大的经历,当时她父亲在中国做传教士。芬克发现,“她和她的妹妹经历了南京大屠杀。”
  其实,与芬克交流,读她的回忆录,听她讲课,你能感受到她并没有偏爱哪一个学生。
  “写作拥有强大的力量,我很高兴他们信任这个班级,愿意把自己的经历写下来,在课堂上读出来,有时大家还会在课堂上哭泣。”她说,”通过这些故事,他们相互了解,慢慢熟悉起来。”
  “我想我可能比旁人更了解我的学生,”芬克说,“我26岁失明时不算老,但我开始像个老年人一样,做事情总会比别人多花点时间,有时在公共场合可能比常人更需要帮助。我能体会到那种‘其实我可以做到,但别人却不这么认为’的感觉。”
回忆录是份礼物
  一些学生过世后,芬克有时会应邀参加葬礼。在葬礼上,总有人朗读这些学生生前在课堂上写的回忆录。芬克说,她不害怕死亡,与死亡相比,更让人惧怕的是孤独、悲伤和渴望——这些情感正是她和学生们探讨的。
  芬克分享学生们的故事,也会分享她自己从中学到的东西。她鼓励学生们把写的文章打印出来,用文件夹封存好,因为她不希望文字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她想让学生们的亲友读到这些故事。
  旺达就是这么做的,她把自己写的东西装订起来,收集成书,送给家人。
  一位名叫比尔的学生这样讲述自己学写回忆录的原因:“我的母亲写了份回忆录,用信寄给我们。在过去的20年间,我们这些孩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收到母亲的信,这是我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之一。”他说,“这也启发了我。写回忆录是个好方法,虽然我没有孩子,但我也会尽量去写下自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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