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谭金芸
谭金芸,文登作协会员,威海诗歌协会会员,威海市人大代表,山东散文协会会员。贪恋人间真情,弘扬身边正能量,喜欢行走在文字里的感觉,在各级刊物上发表散文、诗歌、评论100余篇,作品偶有获奖。
三月。
沿河漫步,随自由舒展的空气缓缓徜徉。
微风,微澜,微言。
波光潋滟,宛如西施清澈、明亮而迷人的眼眸。
往远处望去,水天衔接,仿佛悬挂着一张硕大的“水天一色”的名片,单纯,清爽,洁净,深沉,让人急欲化为一缕淡蓝,去留住那朵最素净的白云的脚步,让她不再彷徨。
该不会是抱龙河里栖息的龙醒了吧——太阳把目光一横过来,满河都是烁烁的金鳞在争先恐后地涌动。倘若你盯着那一道道不知疲倦的水纹多看一会儿,你一定会觉得那是万千根琴弦被无形的仙指拨弄得思绪跌宕。再看一会,眼睛就花了,恍若自己游走于水中,挥一根水草,率一群鱼儿同游……
阳光,愈发地暖了。它非常慷慨,滑落到睫毛上,面颊上,嘴唇上,也氤氲到心坎上,让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杨树上挂满了一串串慵懒的胡子。落到地上的,一条一条乖乖地趴着,像软软的毛毛虫在潜伏着。
今年,我很幸运,与柳同住。每天的耳鬓厮磨,让我疯狂地爱上了她。我有一个新的发现——即使在冬天水面结冰泛着凛凛寒光时,她的黯淡的瘦弱的凌乱的枝条在凄厉的朔风中仍隐隐透着些许难得的绿意。她的灵魂深处,隐居着一个活色生香的春天哩。
多少年,没有听到柳笛的长吟了?……小时候,村里村外,男孩女孩,嘴里都含着一根粗细不一的葱绿色柳笛,在互相比赛谁吹的曲子最响,竟一直把春天吹到了石头山,东南壃,西北夼,铁帘子,杨树泊,竹篱边,矮墙上,小院里,炕头上。
现在,一群群戏水的小野鸭已把春江水暖的信息“广而告之”了。柳呢,也好像一夜之间镀了金。那是一种接近于鹅黄的色彩,其中又渗出新鲜的草绿,似乎在召唤迎春花快快绽放。很想够下一枝柳条,仔细端详一下,她究竟孕育了多少芽苞,柳絮儿是不是快要冲出芽苞了,然后再选出最适合做柳笛的一段,折一根柳笛来吹一吹……可是,翘了翘脚跟,抚了抚柳梢,看着生命的圣光喷薄欲出,实在是不忍心毁掉其中任何的一枝。还是顺其自然吧——过几天静静欣赏漫天柳絮编织的白色梦境,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听得见鸟雀啁啾,想象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却寻不得他们的踪影。这些小家伙,精着呢,连隐身术都学会了。从欢快的语调里,我猜测他们或许是在聊着什么笑话,或许是在谈论昨晚一个有趣的梦,或许是在与知己探讨“说文解字”的轶事,兴致蛮高。
蓦然回头,但见河对岸一片明艳。那排正沐浴在阳光下的金柳身姿分外婀娜,写不尽的柔美妩媚,道不尽的风姿绰约。那抹璀璨的金黄,瞬间醉了眸子,也醉了心海。
柳啊柳,你分明就是春天的使者呀!
那是什么?——哦,是一丛鲜亮的绿色。向阳的背风的沟沿上,满是绿色的野草。她们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她们已不是略带寒意的暗青色,而是神色张扬的翠绿色了。在料峭的春风里,她们诠释着什么叫“春风得意”。春草都这么绿了,春花应该很快就覆盖着漫山遍野吧……我浮想联翩,不禁吟出几句小诗:“你蓬勃在小径旁,只为等我今天偶然路过……” 野草似乎听懂了,心领神会地静默着。
绿色,真是一种千变万化的颜色,尤其是在春天里。再过几天,从山下往山上看,就会看到大自然在春天的调色板上调出了千万种不同的绿色:黄绿、草绿、鲜绿、油绿、湖绿、嫩绿、葱绿、碧绿、红绿、墨绿、翠绿、灰绿、青绿、苍绿、暖绿……真是万山“绿”遍,层林尽染。整个世界,全都融进浓淡相宜的绿意之中……
前面有一小块菜园。过冬的老白,冬菜,菠菜,芫荽,葱,蒜,韭,一朵一朵的,摇曳着,汹涌着青春的绿光。老白炖猪肉粉条,蒜泥拌菠菜,小葱炒鸡蛋,韭菜虾仁饺子……刹那间,我把满园春色全部转化为满口春味。
享受春味,也是我们对春天的感恩。不是吗?
看来,春天并不遥远。她,已经悄悄地来了。
春天在哪里?……
我庆幸,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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