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佳 济南外国语学校高一
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地方,是心驰神往的温柔乡,在心房一隅,常年绿水青山,我称它为第二故乡。
闽南在我的生命中便是这样的存在。蓝天是打了釉彩的明朗,望不到边的梯田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岩茶,江南以南的水被季风吹得更是柔和。记忆常常被激活,想起多年前在福建“游学”的一年。
南国的春雨朔方的春是大不相同的,前者是坦诚与广袤,后者便是躲藏与谦逊。从小接触到的北方的春,都是小心隐藏在严冬之后的,一揭开面纱便让给了长夏。闽南的春却是饱满的,薄雾包裹武夷山,像闺房中的少女,令人神往,氤氲中能望到一山的绿。记起年幼的地理课,向来是这大自然老师来教。春日的惬意,更是在午后,亚热带少有的清凉的风使人无比珍视,漫漫穿堂,为人送爽。双目微合,灿白的日光得以传入,成为记忆里无法忘却的金属色。
脑海里再出现的便是茶田与我的画笔,黄与蓝的巧妙混合,便成了冲淡一切的绿。岩茶的绿是泛着柔光的,能联想到它在沸水中时卷时舒揉出的清香。采茶人的浅色衣服,远望像是丛中的栀子花。我便用稚嫩的笔画下,从山中取色,不拘轮廓地绘下自然。我临摹的不是图画书,是眼前的自然。那般美的绿,我再没见过,再也没画过,再也无法复原。
山容清澈而微漾,蓝天显得更为高远,水也更加绵长。我喜欢在涧中踩水,那清凉是最似北方的水,却又大不相同。北方的水是刚毅有力度的,而闽南的水便是柔得难以形容,那样的软总能让我想到羊水中的小生命,这水中有一种回到原点的幸福。浅浅一湾河水,缓缓地流淌着,依旧是澄澈湛蓝,河底的鹅卵石,光脚踩上去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之感,是柔和中的一丝冰凉与坚硬,平添了这水的质感。
七岁的我对于这一切都形容为一个字:美。这应是一切辞藻褪去后最直白也是最复杂的形容词。我在美中成长,年幼的我没有华丽的词语来形容描绘出它的震撼,但孩童的感受却是最灵敏的,那感受陪伴我成长的时时刻刻,潜移默化地影响了我,成为了我对这个世界认识中最重要的启蒙段落。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错的。
时代发展得太快了,曾居住的小小村落后来铺上了柏油马路,建起了旅游风景区。村落的经济发展了,我却忧愁起自然的退化消逝来。我怕发展抹去了那自然,那山水图不应只是活在我的记忆里,它属于绿水青山间,它教给我的,也应教给每个孩子,这应是他们的生命第一课,而不是商业化的人造山水。
这么多年了,我似乎还能看到那种冲淡世俗的绿水青山图。多么希望,闽南山区悠长的小调依然能向下一代唱着绿水青山的歌;孩童的画笔,依然执着地传递着稚嫩的绿水青山图。 (指导教师 赵希华)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