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田
▲刘玉堂
记不得是哪位高人说的,在庞大的作家群体之中,李心田和刘玉堂是最懂球的球迷；而在太多太多的球迷中,两位先生又是最著名的作家。本人表示完全赞同。
1994年,中国足球开始了至今还在改来改去的漫长的职业化改革。是年,甲A联赛开打,一扫之前的沉闷与落寞,一如清风扑面,瞬间提振心绪。此时,一批作家携理性与感知适时而入,带着激情,用自己熟悉的纸和笔参入到澎湃的足球文化构建之中。齐鲁晚报体育版领风气之先,开文化足球专版,以本土的泰山足球队为纲,纵论中外足球文化,畅谈世界足球发展之大势,细品足球技战术之精妙。泰山队球迷当天晚上看泰山队激情四射的比赛,第二天读齐鲁晚报的足球评论,那是相当幸福的。当时,晚报组织了一支具有典型山东风格的写作队伍,既有配合默契的“一高一快”,也有“金左脚”,还有稳重老练的“主教练”。在这支写作的主力阵容中,无疑李心田就是那位老成持重、字字珠玑的主教练,刘玉堂则是一高一快中的那一快。齐鲁晚报的足球评论版在那时成为一道独特的文化风景线,吾生有幸,因工作关系忝列其中,有时也写点小玩意儿,却因此攀上李心田、刘玉堂诸先生,看球谈球,乐在球中,有时还推杯换盏,整点小酒。
算起来,上世纪90年代中期的李心田已是六十多岁的大龄球迷。甲A开球的时间一般都是晚上7点半,踢完了就得9点多。齐鲁晚报那时候还是秉承着旧有的晚报传统,早晨编报,下午出报,所需稿件需早晨6点半之前送到编辑那里。这些都不是问题的关键,难的是那时大家写作都是手写,千字文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写完,时间大概就到了午夜。考虑到李心田先生的年龄,如果不是特别需要,编辑就不向他约稿。有段时间,编辑有一个多月没向他约稿,李心田先生就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自己的足球评论评得不好?哪里需要改进?我说,怕写稿子写到半夜,您老人家受不了。心田先生说,这有什么受不了的?欧洲杯和世界杯球赛的时间都是半夜、下半夜的,我经常一盯到底。
有了这番表决心式的承诺,此后编辑再向李心田先生约稿就毫无顾虑了,每有大赛必约心田先生赐作。心田先生则是有约必作,篇篇精到。很多读者不相信这样精彩的足球评论与《闪闪的红星》出自一人之手,常有读者打电话到编辑部,询问“这个写足球评论的李心田是那个写《闪闪的红星》的李心田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电话那头的话大都是:这个老头还真有两下子!钦佩之情溢于言表。
稿子写完了,如何给编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开始大家都是到编辑部送稿。考虑到心田先生上了年纪,条件允许就让单位司机到心田先生家里取,没有车的时候编务就一大早骑着自行车上门取稿。有一天早晨,编辑部刚刚上班,心田先生就拿着稿子送上门来了,说老是让编辑去家里取稿过意不去,自己也来送一次。令编辑至为感动。
与心田先生相比,当时的刘玉堂尚属少壮派,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正值思想最为活跃的时期,又是一个“文化人”,写出来的足球评论与心田先生风格迥异。心田先生风平浪静、温文尔雅,无论满意不满意、高兴不高兴,总是轻声细语,笑眯眯地娓娓道来,看文章就能想到心田先生的样子。玉堂兄则是嬉笑怒骂尽在文里,在自然、俏皮、幽默、调侃中鞭辟入里,从文章里就能看到他喜欢的球队、球员在场上的表现是行云流水、配合默契还是失误巨多、狼狈不堪。
2010年南非世界杯之前,齐鲁晚报体育部策划搞一个足球聊斋栏目,约请《聊斋》研究大家马瑞芳先生和牛运清、刘玉堂、许晨一起驱车来到《聊斋》诞生地、蒲松龄老家临淄蒲家庄。一干人马在当年蒲松龄聊天喝茶的柳泉边,模仿旧时场景,支起摊子,隆重开聊。马瑞芳先生主讲,其他几位附和,一来一往,从蒲家庄聊到南非开普敦,由蒲松龄说到梅西,又从蹴鞠发展到了现代足球。南非世界杯正式开赛之后,齐鲁晚报特派记者与各位先生联动,在晚报开出专版《聊斋》,惊了足球文化圈。其中,主力干将玉堂兄功不可没。
2010年6月13日,玉堂兄与山东足球名宿殷铁生、作家刘玉栋再次做客齐鲁晚报的“聊斋世界杯”,畅谈南非世界杯已经出战的老邻居、老对手韩国队的优异表现。玉堂兄说,不得不承认中韩足球水平的差距在不断拉大,特别是中国球员在场上缺少责任心和拼搏的精气神儿。这令玉堂兄愤怒不已,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之情,全写在他那张朴实的脸上。他还和殷铁生认真探讨中国足球的发展之路。我记得很清楚,玉堂兄真真切切地提到了球员归化问题。他认为足球本来就是一个无国界的体育项目,在中国足球水平停滞不前甚至倒退的时刻,这不失为可选之招。看看,这是玉堂兄的远见,在他驾鹤西去的年份里,这已经成为现实,中国足球开始了外籍球员的归化行动。想起了宋遂良先生当年的名言,“待到中国足球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时,家祭无忘告乃翁”。现在可以告知玉堂兄,9年前兄所提及的外籍球员归化问题,有关部门已经落实,很快就可以在下届世界杯外围赛中登场。玉堂兄乃真球迷也,不仅懂球、写球,还帮着中国足球规划未来,为中国足球操碎了心啊。
今夜的星星被云遮住了,心田先生和玉堂兄就在那云的深处,盼着绿茵场上的足球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冲破乌云,带去中国足球的好消息。懂球的李心田和刘玉堂结伴而行,他们的新世界里肯定有一支特别棒的好球队,既有心田先生希望的激情四射、澎湃万丈,也有玉堂兄愿意看的小技巧带球突破射门得分,还有心田先生想亲手摸一摸的大力神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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